這父子兩人,打定主意去投靠遼人,把家裏的女眷奉獻上去,接下來,便開始給江婉瑩做工作。
江婉瑩聽說父母兄長要把她嫁給遼人做小妾,臉色都變了。
遼人粗魯不堪,且嗜殺兇殘,誰家好女子願意嫁給遼人呢?
江婉瑩自也不願意的。
江婉瑩嗚嗚的哭泣着,但是,卻也沒人管她的心情。
她母親一個勁的相勸,道,“女人反正都要嫁人,這日子,總要有喫有喝纔好,你嫁過去穿金戴銀,日子好着呢,等生下一兒半女,以後的日子就更好了,只要你小意奉承,憑着你的姿色,以後肯定會被寵愛的。”
“而且,遼人這般的兇悍,這天下,以後肯定也是遼人的天下!何必去服侍這些低賤的中原人?以後,你成了遼人,我們一家子也去做遼人公民,以後可就高了江禾曦那死丫頭一家子一等了,只要我們去做了遼人,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江母勸導了良久,江婉瑩的哭泣聲這才小了一些。
想着自己以後做了遼人的寵妾,父母也去爲遼人做事,一家子都高人一等了,可以踩着江禾曦一家子過日子,江婉瑩又覺得成爲遼人的寵妾,好像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甚至,她有些期待了。
她看着自己如錦緞一般雪白的皮膚,想着自己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別的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覺得自己俘獲一個粗魯遼人將領的心,難道還不容易嗎?
於是,江大壯一家子,便這麼打定了主意。
一家子也朝着榆州趕了回去。
江大壯作爲一個讀書人,還特意寫了一篇文章,用來歌頌遼人的雄偉強大,做一些獻媚之事。
就盼着一朝回到榆州城,能夠得到遼人的看中。
說來也是江大壯一家的運氣,他們趕回榆州的時候,剛好在城門口遇到了蕭飛鷹的隊伍。
蕭飛鷹的隊伍作爲先遣隊伍,原本是去攻打福州的主力。
不過,他之所以撤回榆州,卻有別的原因。
原來,遼人的大汗最近新得了一個美人,寵愛非常,聽說最近已經懷有了身孕,這大大的威脅到了蕭皇后的地位。
蕭飛鷹得了蕭皇后的祕旨,這才退出了濟北平原,回到了榆州。
蕭飛鷹撤軍,主要就是爲了威脅遼人的大汗,讓其把小妾肚子裏的孩子處理掉。
不想,倒是遇到了江大壯一家。
因心情不好,蕭飛鷹手一揮,便惡狠狠的道,“來人,把那邊的漢狗給我拉過來。”
在城門口探頭探腦,準備尋找發財機會的江大壯一家,立即就被蕭飛鷹給抓了個正着。
蕭飛鷹正好心情不好呢,現在抓到個漢人,自是打算好好出氣一番。
很快,江大壯父子兩人就被一旁佩戴寒光閃閃的侍衛給抓了過來。
江大壯父子兩人嚇得身子顫抖,腿都直打哆嗦。
江大壯慌忙道,“將軍,將軍,我們敬仰將軍的威嚴和神勇,特意來給將軍送禮的,還望將軍笑納。”
“送禮?還敬仰本將軍的威嚴和神勇?”
“這是小的寫的歌頌將軍威儀的冊子,還望將軍笑納!”
蕭飛鷹漫不經心拿過去,在看見冊子上把他歌頌成神祠,美化成天神下凡,把遼人虐殺宋人的事蹟歌頌成各種功德的時候,他的臉色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嘴角的一縷譏諷之色一閃而過,面上則有些玩味,道,“你叫什麼名字?”
江大壯父子對着蕭飛鷹連連磕頭,道,“將軍,小的名江大壯,這是我的父親江長耀,我們都敬仰將軍的風采,只盼有朝一日,成爲遼人的一員。”,頓了頓,又道,“將軍如此風采,小的如果能拜得將軍爲父,倒是三生有幸,也不知道將軍是否還收乾兒子?”
看着眼前這人一副討好的模樣,蕭飛鷹心裏越發的看不上了。
“想要做我的乾兒子?想要從一個低賤的漢狗成爲一個遼人?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蕭飛鷹好像得到了什麼啓示,忙道,“將軍,小的妹子長得國色天香,願獻給將軍,服侍將軍。”
“你的妹子?”
“是,是,我的妹子從小養在深閨,是個國色天香的大家閨秀呢。”
說着話,衝着不遠處喊了一句,便見不遠處的草垛子後面,走出來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這女子繫着一陣單薄的紅紗,蓮步款款,弱柳扶風,很是有一番動人的姿色。
蕭飛鷹騎馬過去,拿出還粘着不知道那個中原百姓的鮮血的刀子,一把挑起江婉瑩的下巴,下一刻,直接把紗巾給一刀砍了下去。
一旁,江婉瑩嚇得身子顫抖,一張臉越發惹人憐惜。
蕭飛鷹看了看,伸出手指在江婉瑩嘴脣粗魯的撥弄了幾下,笑道,“這個女人老子可以收下,但是單憑着一個女人,可不能讓老子收下你做乾兒子!”
江大壯聽了這話,好像聽到了天大的好消息,忙道,“將軍,將軍,不知道將軍可否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只有敵人身邊的人,纔是最瞭解敵人的需求的!將軍如果想要徹底治服帖這些漢人,勢必需要漢人來治療漢人!”
“此話怎麼講?”
“將軍,我和我父親,祖上是汴京中的大官,因爲被皇帝貶,這才流落邊境,也因此,我們父子兩人,不但讀過中原人的文化,不但瞭解底層百姓的習性需求,也知道京中大官的本性,知道他們京中關係,以及有些人的弱點,畢竟,我家祖上在京裏,也是大官呢,將軍,如果您用上我們父子做您身邊最貼心的一條狗,我們一定能幫您把中原的這些不聽話的賤民,治得好好的,包您滿意了!”
這番話說出來,那蕭飛鷹看向江大壯的時候,臉上便帶了幾分笑意。
他看了看此人,雖看不上江家人的人品,但是,江大壯的一番話,還是打動了他。
他哈哈大笑,道,“既如此,老子便收下你這個乾兒子了。乾女兒,走,老子今夜要洞房。”
一羣士兵揚長而去!
城裏,百姓臉色慘白,垂着的眼神裏,是滿目的怨恨。
連帶的,看向江家父子的眼色,充滿了鄙夷和譏諷,憤怒。
而這些人還不知道,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肯定更加要受到這些人的磋磨。
另外一邊,當江禾曦帶着大批的物資回村的時候,她立即就受到了村人最熱烈的歡迎。
看着這些物資一點一點從馬車上取下來,村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在這樣的亂世,大傢伙不但能得到一處地方安穩的活着,還能喫飽穿暖,買到平時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大夥都極高興。
同時,也對江禾曦分外的感激。
等把物資擡進村裏,里正讓衆人都到大壩子,說是有事情宣讀。
村人知道這是要分東西呢,都極爲高興,早早的就來到了大壩子。
在半個小時以後,根據賬本,各家開始在江禾曦這裏領東西,大家大包小包,大袋小袋,人人都領了一大堆的東西,村裏的孩子和老人,都笑得眯了眼。
江里正趁機道,“大傢伙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託了禾曦的福氣,所以在今日,有一件事需要宣佈。”
“里正請說!”
里正咳嗽一聲,道,“在年輕人裏面,咱們村子裏,再沒有比禾曦更聰慧能幹的年輕人,所以,我決定任命禾曦爲咱們一族的族長,大夥意下如何?”
這麼一個決定砸下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時,都給驚呆了。
畢竟在大夥的認知裏,哪裏有女人做族長的?
畢竟江禾曦再怎麼能幹,那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啊。
江里正卻道,“這一處地方,是禾曦帶我們找到的,我們原來村子裏之所以能賺錢,不論是去城裏給人盤火炕修茅坑,還是賣一些山貨,還是後面的跑商,都是禾曦牽頭,這才讓大夥多了一份賺錢的機會。”
頓了一下,又道,“而咱們馴養的牛羊馬,只要有禾曦在,總能順順利利,且又有禾曦帶領大夥去兌換物資,算是咱們村裏最有貢獻的年輕人了。所以,這個新族長之位,非禾曦莫屬。”
江里正這番話說出來,江禾曦也跟着驚呆了。
她隨遇而安,並沒有稱王稱霸的想法,從來沒想過要做族長。
在前些日子,村裏隱隱便傳出要競選族長的消息。
村子後面加入不少的流民,新的村子整合以後,他們既然現在是一個村子的人,爲了以後方便管理,肯定要選出一個新的族長的。
而江禾曦,竟成爲了被裏正提名的第一人。
在里正說完江禾曦的貢獻以後,村裏人都沒什麼意見。
一旁,不少人都直接拍手歡迎,認下江禾曦做族長了。
這樣一個能幹的年輕人呢,哪怕是個女人,只要能帶領他們走向輝煌,誰能不願意認下她做族長?
也許是戰亂給人打擊太深了,即便有人覺得女人不該做族長,但是在這種時候,竟也沒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