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條魚,江禾曦眸子瞪得大大的,“小傻子,你抓到魚了?”
“姐姐,我抓到了啊!”
那丟地上的魚,是叉子叉着的,起碼有兩尺那麼長一條,這魚不知道被養了多久,別提多肥美!
好想喫!
而接下來,小傻子的身手就更加讓江禾曦喫驚了,只見他身子一彎腰,出手如電,竟手掌一抓,一下就抓到一條正在撲騰的魚。
“姐姐,我給你魚!”
他說着話,把魚朝着江禾曦丟了過去。
伴隨“砰”的一聲,一條正在撲騰的魚丟在一旁的草叢裏。
江禾曦看得又驚又喜,看着小傻子每一次彎腰,就抓起一條魚,她心情格外複雜。
這小傻子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身份,身手也實在太好了啊。
當然,最關鍵的,看小傻子身子上的致命傷痕,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要他的性命?那傷疤卻險險挨着心臟,差之毫釐,只怕這小傻子就沒命了。
不過,即使這樣,這小傻子在成爲一個傻子以後,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只怕也討不得什麼好。
好在寶石村就是一個偏僻小村子,外面又快亂起來了,如此,倒不害怕小傻子給自己招什麼禍事。
等連續抓了數十條魚,江禾曦忙叫小傻子別抓了,這抓太多也沒法喫完啊,魚這種東西過了一天就不新鮮了啊。
當下,把魚藏好,眼看着天色已經不早了,江禾曦帶着小傻子開始快速下山,朝着家裏走去。
在一番忙碌以後,江禾曦有些累了,不過,在上坡的時候,她背起揹簍,卻並沒有那麼喘,她回頭,只見小傻子用手臂正託着她的揹簍,見狀,江禾曦冷硬的心,不知怎麼的,一下變的柔軟。
等翻過了山坡,地面走平,小傻子和江禾曦走路就輕鬆多了。
事實上,一路走來,也不知道這小傻子到底怎麼生的,竟喘都沒喘一下,即使揹着一大揹簍的魚和山核桃松子的上面,還額外有一大捆的柴火,但是他行走起來,依然氣定神閒,很輕鬆。
真是羨慕好體格的人啊。
等兩人進村口的時候,江禾曦正好遇見江三虎,江三虎看見江禾曦和小傻子一起朝着村子另外一邊走去,他臉色一變,道,“江禾曦,你不回家去哪裏?”
江禾曦對自己這個弟弟,早已沒有了感情,對他的涼薄也早已有了預料,見此,只淡淡的道,“我去哪裏你管得着嗎?江三虎,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罷了,你,沒有資格管我!”
江三虎聽了這話臉色很難看,本來以讀書人自居的人,在家裏的時候,地位從來都是超然的,此時被江禾曦頂嘴,他自覺丟了面子,臉色自然不好看。
他怒道,”江禾曦,快回家去,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和一個男人鬼混一起像什麼話?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江禾曦冷哼一聲,根本不管他。
見江禾曦自顧自走自己的,江三虎一臉的陰沉,本想教訓教訓江禾曦,但他是讀書人,要守禮法,他眸子一轉,想着不能讓人看了笑話,當下,便低頭朝着家裏走。
等走到江家,江老孃房氏正好迎了出來。
房氏看見他,一臉的巴結和討好,“三兒啊,你回來了?今天晚上娘給你做了肉,一會兒你多喫一點啊。”
江三虎看了房氏一眼,淡淡的道,“娘,我剛纔看見江禾曦揹着一大揹簍跟着那傻子走了,都不歸家啊,她一個大姑娘,這樣成天跟着一個男人跑像什麼?雖說那人是一個傻子,但是一樣是男人,她這樣不自愛,以後還能嫁出去嗎?”
房氏在聽揹着一大揹簍東西的時候,眼睛一下怒了,道,“這個殺千刀的雜種竟背了東西到小傻子家裏?這是學那biao子樣倒貼啊,天啦,我到底作了什麼孽?怎麼就生出這種殺千刀的玩意兒?”
“娘,你先去把她喊回來吧,不管咋樣,總不能讓她不清不白跟着小傻子吧,不然,這以後可嫁不出去。”
江三虎這話的話外音,這要嫁不出去,只怕以後就拿不了啥彩禮錢啊。
江小紅人才一般,長相比江禾曦可是差老遠,這都賣了十兩銀子呢,這江禾曦長得不差,肯定能更賣一點。
當然,前提是,這得是一個黃花大閨女,是一個原裝貨!
房氏不是傻子,在江三虎的“提醒”下,自然就懂了,她陰着臉惡狠狠的道,“我去把這個不要臉的雜種叫回來來。”
今天這一頓魚,只怕她是喫不成了啊。
等回到家裏,她吩咐小傻子剖開一條魚,又拿清水衝乾淨,拿一點鹽醃上,拿一根棍子叉上,叫小傻子自己翻着烤魚。
至於小傻子能不能烤好,自己就不知道了。
因爲,如果她所料不錯,江家人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而在她做完這一切,在屋外,江老孃房氏的謾罵聲果然也跟着傳來。
“殺千刀的小浪蹄子,這麼小就離不開男人?是不是要老孃送你去樓子裏享福?年紀小小就知道倒貼男人了,真是一個小雜種,趕緊給老孃出來,不然老孃現在就賣你進樓子裏!”
房氏的聲音很響亮,謾罵起來,幾乎立即的,整個村子都能聽見她尖銳的罵聲。
江禾曦也不在乎名聲啥的,對於她謾罵的內容,她冰冷一笑,緩緩推開門,站了出來。
見江禾曦走出來了,房氏惡狠狠的道,“狗雜種,終於知道出來了?”
江禾曦淡淡的道,“不是你叫我滾的嗎?現在叫我做什麼?”
“你個殺千刀的,倒貼男人還有理了?趕緊把你幹活撿回來的東西給老孃揹回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江禾曦看着她陰沉的雙眼,知道再和她說下去,只怕她又要撿了棍子揍自己了,而自己呢,也懶得和她爭那些閒氣,當下,也不和她多說話,直接朝着村子另外一頭的江家走去。
見江禾曦直接朝着家裏走去,房氏臉色都變了,惡狠狠的道,“殺千刀的狗雜種,快去給我把那柴火揹回來,不然老孃打死你!”
江禾曦當她放屁,根本不理她,只快步朝着江家走去,很快,江禾曦就走得沒了影,房氏在後面追得氣喘吁吁,偏偏拿江禾曦沒法辦法。
“老天啊,真是作孽啊,這天生就是給樓子裏養的啊……”
樓子裏養的?這裏的樓子,說的是那下等的青樓,村子裏有人把姑娘賣到青樓去,價錢比較高,賣了十五兩銀子,不過,那姑娘只活了五年,就死掉了。
聽說日日夜夜,都會接客,而且接的那些人,都又粗暴又醜,稍微不聽話,就被妓院的老bao打,便是月經來了,也得哄着客人做那種事情,不然,老bao有的是發自收拾她。
江禾曦見房氏每天惡狠狠的罵自己天生就是給樓子裏養的,真是心寒,偏偏這人是自己親孃,自己是她身體上掉落下來的肉,自己竟只有忍受的份。
江禾曦默默回到江家,此時,院子里正是熱鬧的時候,江世鳳的兩個兒子和女兒正在啃着豬蹄子,香味傳得滿屋都是,一旁的陳氏和江大丫眼巴巴看着喫肉的三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江世鳳的男人住在鎮子上,家裏條件算比較可以的,家裏只有一個獨子,除了年齡大一點,且腿是瘸的,脾氣火爆,別的都還不錯,家裏開着一個雜貨鋪子,生活條件比鄉下好。
不過,即使江世鳳嫁的周家比較富裕,但江世鳳自從出嫁以後,就喜歡回孃家打秋風,這打秋風,下到豬喫的豆葉,上到米糧等,她都不會放過,每次回到孃家,都會又喫又喝又帶,不把孃家鬧個天翻地覆絕對不會罷休。
見到江禾曦,江世鳳的女兒周嬌月擡着眸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只陰陽怪氣的道,“喲,這殺千刀的天生給樓子裏養的雜種捨得回來了?”
周嬌月和江禾曦年齡差不多大,不過,由於自認是鎮子上的小姐,比鄉下人高人一等,她說話之間,語氣十分尖酸刻薄。
一旁的周福和周大強穿着一身綢緞衣服,正對這江明珠討好,不過,由於這兩人不愛乾淨,即使穿的是難得的綢緞,但是衣袖上則有黑色的厚厚的鼻涕,聞着就讓人噁心,一旁的江明珠明明很厭惡,但聲音卻溫柔可親的樣子,幾人倒是相處得挺愉快。
江禾曦看了周嬌月說話刻薄,道,“周嬌月,你和一個殺千刀的天生給樓子養的雜種共處一室,你又是什麼呢?另外一個殺千刀的,天生給樓子養的狗雜種?”
周嬌月臉色一變,惡狠狠的道,“你……你放屁,江禾曦,你敢罵我?”
一旁的江明珠一臉着急的道,“嬌月姐,小曦姐不是故意這樣說的,嬌月姐,你原諒小曦姐吧,小曦姐,快,向嬌月姐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