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朱勳連連哀嘆。
朱勳的這一番哀嘆,倒是情真意切,沒有絲毫的假。
他是真的很遺憾和小狐狸精錯過啊。
他畫的畫,只是驚鴻一瞥的一種感覺,一種氣韻,並沒有把江禾曦的整個面容畫下來,他這是出於保護江禾曦的想法,此時,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希望江禾曦不要被眼前這人找到,不然,一旦被找到,畫中的姑娘只怕就真的完蛋了啊。
朱勳雖然因爲權勢的緣故,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不得不應付主位上的人,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是希望畫中姑娘真的是狐狸精了。
主位上的熬公子見朱勳模樣不似作僞,不由心情大好,道,“朱公子,你對附近的村子比較熟悉,如此,找人的事就交給你了。”
朱公子推脫不得,只得打起精神,道,“好,朱某定當盡心。”
接下來,因有了美人的談資,一行人的談論也熱烈了起來。
等談論到高興的時候,此時,熬公子下首的蒙飛道,“朱公子,不知我家公子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了?”
朱勳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熬公子,這二十萬匹馬,實在太多了一些,我朱家早不養馬多時,一時,真的沒法弄到這麼多的馬啊。”
一旁的熬公子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蒙飛冷哼一聲,道,“二公子已經失蹤多時,莫非你朱氏還有什麼妄想不成?”
朱勳淡淡一笑,道,“我朱氏自太祖皇帝時,就一直效忠朝廷,蒙公子多慮了。”
“效忠朝廷?哼,如今,大公子爲長子,名正言順,朱公子效忠朝廷和效忠大公子有什麼區別?”
原來,這上首的熬姓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大皇子熬宏志,自從英武善戰的皇帝嫡子二皇子失蹤以後,這皇朝邊境就變得不穩定起來,在一月以前,外族韃子侵擾北邊邊境,北邊要塞順城被對方佔領,消息傳來朝中,因國庫喫緊,也因在二皇子失蹤以後,這順城的軍隊和勢力,都是大皇子派遣自己人去接手的,大皇子也是慌亂了,這纔打算藉着富可敵國的朱氏之手,以此對抗韃子。
大皇子熬宏志的生母,是當朝出名的寵妃雲貴妃,,傳言,雲貴妃長得國色天香,是英武皇帝的真愛,英武皇帝本要娶爲太子妃的,只是在當時,因太祖皇帝的干涉,這才作罷。
而二皇子熬星語,則是皇后之子,皇后也姓雲,和雲貴妃是親姐妹,只不過雲皇后是嫡出,而云貴妃是庶出而已。
因雲貴妃的受寵,大皇子在成年以後,便被皇帝授予了要職,而國庫,也因皇帝和雲貴妃的緣故,漸漸被掏空,這也導致在帝國著名戰神二皇子失蹤以後,不過半年多一點,帝國邊境就出了問題。
此時,面對蒙飛的嘖嘖逼人,朱勳淡淡一笑,道,“如果朱氏拿不出二十萬匹戰馬,蒙公子待如何?莫非朝廷要抄家我朱氏不成?”
既然自己服軟並不能換來任何的好處,朱勳便直接放出了自己的態度。
朱勳這話一出,一旁的衆人臉色都是一變。
高位上的熬宏志眼睛一閃,道,“朱兄不必擔憂,熬某此時前來,不過是代表個人罷了,和朝廷毫無關係,我在這裏,也只是向朱兄借東西而已,朱兄放心,只要朱兄同意,我們會打欠條的。”
朱勳聽了這話,不置可否,只道,“朝廷有難,匹夫有責,熬公子,我們朱氏對朝廷的心意,從祖上起就沒有變的,當初先祖捐獻全部家業,現如今,朱氏不過留下片瓦遮雨而已,熬公子放心,等回家,朱某這就回家變賣家業,一定會全力支持朝廷的。”
至於那二十萬的戰馬,卻隻字不提。
而這所謂的變賣家業支持,就那明面上的宅子?那不過區區數千兩銀子而已。
熬宏志眼一沉,片刻,又淡淡笑了一下,只道,“朱兄,朝廷有難,匹夫有責,這話說得很好,朱兄,對於在朝廷有難時給予幫助的人,朝廷一向不吝嗇回報的,朱兄是聰明人,知道高風險纔有高回報,朱兄,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熬公子,朱某一定慎重考慮熬公子的建議。”
開玩笑,眼看着天下就要大亂,朱家不是傻子,可不會這個時候就開始站隊。
家族隱藏筆錄裏,最遺憾的事,就是當初只顧有錢,沒顧有權了,這也導致他們這樣能夠的聰明人,最終落入尷尬境界任由人拿捏,甚至險些丟掉全族性命。
江禾曦回家以後,不知道怎麼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在臨睡的時候,江禾曦就絮絮叨叨的對着小傻子說起了自己的不安。
這是江禾曦的習慣,江禾曦只當小傻子是樹洞一樣的存在,自己的開心,不開心什麼的,都會對着小傻子說說。
“今天去採了臘梅花以後,不知道怎麼的,心裏忽然就變得很不安,小傻子,我撿到了一個人,一個很可疑的人,小傻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人的緣故讓我不安。”
小傻子摟住她,面上什麼表情都不顯,只道,“什麼樣的人啊?姐姐,你別怕,我揍那人去。”
江禾曦失笑,道,“那個人啊,揍他也許沒用啊。”
江禾曦想起那個氣質高貴儒雅的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眸子一沉,道,“那個男人看起來氣質高貴儒雅,穿着繡着金色玉竹的衣服,看起來不像普通人。總之,最近我還是別出門了,我這張臉啊,還是最好做做調整,可不能在這樣的時候給你招麻煩呢。”
江禾曦在自言自語,卻不見黑暗裏的男子眸子一沉,一道冷光一閃而過,江禾曦早把那什麼有威脅的貴公子拋在了腦後,她心跳有些快,整個人有些迷迷糊糊的。
這是一場甜蜜又痛苦的折磨,等江禾曦昏昏沉沉睡過去的時候,只有一個念頭,明天,她要分房。
在江禾曦睡過去以後,在黑暗中,滿足的某人精神奕奕的走出了臥室。
等來到外間,小傻子拍了拍手掌,幾乎立即的,一個黑衣人就從不知道的角落走了出來。
小傻子淡淡的道,“去好好查查朱氏一族的繼承人,近日都和什麼人會面了,記住,一定要小心,不能露了任何的痕跡。”
“是,主子!”
下一刻,黑衣人身形一閃,一下走了出去,整個人消失於無形。
小傻子走回房間的時候,再次親了江禾曦一下,這才把人摟入懷抱裏睡了過去。
而睡夢中的江禾曦根本不知道在她睡覺以後,還有了這樣一出。
第二天,江禾曦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在村子裏,卻傳來了吵鬧聲。
江禾曦起牀以後,詢問身邊的丫鬟,道,“發生了什麼事?村子裏誰在吵架啊?”
“回夫人,是江寶強和他的妻子肖氏在吵架,聽說吵得挺激烈的。”
江禾曦疑惑,這肖氏不是最聽江寶強的話嗎?怎麼就吵起來了?
想着這事,江禾曦在對着自己的臉上做了一番的裝飾以後,挑了一件村子裏的人穿的土布棉襖,朝着外間走去。
等江禾曦帶着兩個丫鬟來到村子廣場處,在廣場,一大堆的人已經在拉架和勸說了,可是,這拉架和勸說卻都沒有用,江寶強和肖氏糾纏在一起,兩人打成了一團。
“算了,算了,寶強啊,都是自家婆娘,打她幹啥?你是男人,婆娘不聽話,你就好好教着,別打人啊。”
“肖氏,作爲女人,你要賢良淑德,怎麼可以和自家男人打一起?你就不怕被休回家?”
肖氏“嗚嗚”的哭泣了數聲,好像絕望的小動物在發出臨死前的祈求似的,不過,雖然她哭得悽慘,但是,大部分的人都覺得她和男人打架不像話,不是好女人應該做的事情。
最終,在江寶強給了肖氏惡狠狠一巴掌以後,江寶強甩頭而去,看也不看肖氏一眼。
肖氏的兩個女兒年齡都不大,一個七八歲,一個三四歲,兩個小姑娘圍過去,陪着肖氏掉眼淚,怯生生喊着,“娘,娘,娘”
肖氏哭了一會兒,尖叫一聲,發出絕望的嗚咽聲,最終,她卻擦乾淨眼淚,腳步蹣跚站起來,牽着兩個女兒的手,擠開人羣,朝着鄉間小路走去。
肖氏的婆婆王氏在身後喊,“肖氏,你身爲兒媳,未經婆婆允許,這是要去哪裏?”
在不遠處看着的江金強冷哼一聲,惡狠狠的道,“讓她滾,滾了就別回來,滾,滾,快給老子滾。”
在人羣裏,那陳家的媳婦張氏一臉相幫的模樣,道,“哎喲,肖啊,你別走啊,你走什麼走啊,快回來,回家好好和強子過日子,聽話,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