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曦心裏一驚,忙道,“娘娘嚴重了,臣妾並無此意。”
開玩笑,這雲貴妃要一個不敬長輩,嫌貧愛護的罪名降下來了,江禾曦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更何況這句嫌棄茶水粗鄙,這可是大有學問。
一個皇子的王妃嫌棄皇宮裏皇帝寵妃的茶水粗鄙,這個皇子且不是比皇帝還有錢?
對於這樣的皇子,皇帝的心裏又是怎樣的滋味?還能把這樣的兒子留下來嗎?
不得不說雲貴妃這一招真高,一下讓江禾曦進步兩難。
這不喝茶水,立即落入雲貴妃的語言陷阱。
而一旦喝下茶水,且不是正合雲貴妃的意?
雲貴妃被英武皇帝盛寵二十餘載,要星星不給月亮,如果雲貴妃直接把江禾曦這個農女毒死,皇帝頂多覺得是皇家醜聞,賞賜自己兒子幾個名門女人就罷了。
至於死掉的江禾曦,誰在乎?
在絕對的權勢跟前,江禾曦如螻蟻,只能任由人宰割而已。
江禾曦只覺得手如千金重,一時,竟不知如何應答。
而就在這時,只聽一聲通報,所有人的動作都一下頓住了。
“皇上駕到!”
江禾曦順勢把那茶水放在一旁的桌子邊,下跪行禮。
雲貴妃看了一眼那放在桌子上的茶水,眸子淡淡一掃,起身恭迎英武皇帝去了。
“臣妾恭迎皇上!”
“吾皇萬歲萬萬歲!”
英武皇帝是個四旬的男子,身形消瘦,穿着金黃色的龍袍服,頭戴象徵帝王權利的金冠,昂首闊步,眸子深沉難懂,自帶了一股子強大的氣勢,讓人不敢和他目光對視。
“愛妃請起!”
英武皇帝扶起雲貴妃,轉頭又對江禾曦等人道,“都平身吧。”
江禾曦擡頭看了一眼,一下就看見熬星語跟在英武皇帝身後,面無表情,根本不多看她一眼。
雲貴妃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和剛纔江禾曦說話的聲音,完全呈現了兩個極端,道,“皇上,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二皇子也過來了?可是害怕本宮苛待了你的媳婦?”
熬星語拱手,“兒臣不敢!”
雲貴妃淡淡掃了熬星語一眼,也不管這幾人,只對英武皇帝撒嬌似的道,“皇上,宏志去迎接外賓還要多久回來?志兒這孩子真是狠心啊,丟下我這個孃親去見那野蠻的蠻子,只說想爲皇上分憂,不想他的父皇再生白髮,嗚,他這樣又讓置我這個做母親的於何地?”
英武皇帝聽了這話,一臉的心疼,不顧一旁有熬星語和江禾曦這個外人,只摟過雲貴妃,拍着她的背,道,“宏志的孝順朕自然知道,愛妃,此番,蠻子大敗求和,宏志前去迎人談判,自是大功一件,到時候朕自會封賞。”
雲貴妃說的情深意切,好不委屈。
英武皇帝看着熬星語,眸子陰沉,道,“語兒,你如何說?你也覺得是你大哥在當初謀劃的你?”
熬星語神色不變,只平靜的道,“父皇是我的親爹,父皇說什麼,兒臣自然都會相信,父皇說大哥沒有謀害我,那自然是真的。”
英武皇帝眸子一皺,冷哼道,“好一個不孝子,你這是在質疑你父皇?”
“兒臣絕無此意!”
英武皇帝冷冷的道,“你大哥爲你做的事情還不夠嗎?你看看,因陳氏是你的心頭肉,一知道你還活着,即使你大哥也喜歡陳氏,但是也二話不說,就把陳氏讓給你了,你雲母妃這些年爲你做的事情,朕都看在眼裏,你說,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兒臣什麼都知足啊,父皇,你怎麼生氣了?”熬星語好像一臉的懵懂,詫異的看向英武皇帝。
英武皇帝眸子深沉的看了熬星語一眼,道,“知足就好,知足就好,語兒,父皇子嗣不多,總是希望看到一家子都平安快樂的,語兒啊,父皇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回頭,就把邊境的蕭狼軍的兵符交給你的舅公周侯爺,孩子,你受了太多苦,以後,你就留在帝都好好過日子,你想要什麼告訴父皇,父皇自會賞賜給你。”
江禾曦聽得心裏一跳,熬星語恍惚笑了笑,神色清冷,道,“父皇,你應該多煉一些丹藥了,你這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啊,那兵符我不是早就交給大哥了嗎?至於我的舅公,我的舅公早已死了,舅舅倒是有一個,從頭到尾,不是隻有你親封的國舅爺魏大人嗎?又哪裏來的周侯爺這門親戚?”
說到這裏,熬星語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臉驚訝的看着英武皇帝,道,“父皇,你說的舅公,不會是貴妃娘娘的那個出生奴僕的姨娘的親弟弟吧?父皇確定要兒臣認下一個奴僕做舅公?”
英武皇帝聽得這番話,臉色一下陰沉了,帶着被兒子說的話的惱羞成怒,也帶着兒子拒交兵符的憤恨。
“熬星語,朕能給你忠義王爺這個封號,也能讓你變成庶民,你這種不孝子是要氣死老子嗎?”
熬星語依然一臉的迷茫,道,“父皇,你千萬別生氣,兒子要做錯了什麼,你大可以讓我們熬氏一族的族長對兒子施展家法,這要真把父皇氣到了,兒子會心疼的。要不,兒子去問問族長和御史,兒子是不是應該叫一個奴婢做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