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段美好真的太短暫了,短的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夢醒了,我已經身在異國他鄉,不久後就得知了他的死訊。”她低下頭,扯了扯嘴角:“我今天好像話有點多。”
封雲霆卻說:“沒事,我喜歡聽。”
“聽我講我跟先生的過往?”
“只要在這段過往裏,你是幸福的,那我就願意聽。相比起來,我更不願意聽的是我們婚後的那五年——”
時繁星抹了一把臉,“都過去了。封雲霆,快九年了,我們都該長大了。十幾歲的時候我的確深深的愛過你,但當時我們真的都還太年輕,以爲彼此相愛就能幸福的過一輩子,上天只是用顧心蕊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刻——我們自以爲牢不可摧的愛情,其實並沒有那麼堅固。”
“……你說得對。”
他的聲音更加低沉,似乎也跟先生的聲線越來越相似,幾乎到了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
此情此景,對着這麼一張臉,再配上外面轟隆響過的類,和瓢潑似的大雨,她終究是聽不下去了。
時繁星站了起來:“林伯剛剛聽出你聲音不對,給你送了梨湯來,你趁熱喝了吧。”
“好,麻煩你了。”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分了?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怔忪了一下。
可是轉念一想,好像又沒什麼不對。
至親至疏夫妻,有婚姻在的時候,夫妻就是最親密的人,離婚了,就成了最疏遠的陌生人。
陌生人之間,客氣一些,似乎也是正常的。
時繁星去書房把梨湯端來了,還好,還熱熱的,沒有涼。
封雲霆單手接過青瓷碗,一飲而盡。
“小星星,其實我的嗓子變成這樣,不是因爲不舒服,”他道:“是因爲……我剛剛又偷偷抽菸了。”
“什麼時候?”
“今天在電視臺,你跟那個陳醫生……聊的很開心的時候。”封雲霆急急道:“你放心,我沒有當着孩子的面,我自己去洗手間抽的,又在外面吹了一會兒冷風,等味道散盡了纔去接孩子們的。”
時繁星微微蹙眉:“抽了多少?”
“不知道,沒數,小半包總是有的。”
“你以後,別這樣了。”
封雲霆乖乖點頭:“以後都不抽了。”
“不是爲了我,也不是爲了孩子,是爲了你自己,抽菸真的百害而無一利。你知不知道多少肺癌都是因爲抽菸……”
“可你不是。”
“對,我不是,”時繁星苦笑:“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得這種病。明明那五年都是我一個人住,也不怎麼出來,你不在,我也沒什麼聞二手菸的機會。”
封雲霆悵然道:“……現在還有不舒服嗎?”
時繁星搖了搖頭:“沒有,這幾年一直都很好,要不是身上的疤痕提醒我,我幾乎都快忘了自己得過癌症。”
“還是要定期去體檢的。”
“再說吧,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時繁星道:“你好好休息吧,手臂要是疼的厲害今晚也就不要工作了,爺爺年紀大了,他還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