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叔,那我想請教您一下,在H市裏,除了你跟我之外,還有誰能把兩輛報廢車藏得無聲無息,五六年都找不到?”
邢老爺子猛地盯住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你父母出事的那輛車是我藏的?”
“我沒有這麼說,”封雲霆低頭嚐了一口西芹,味道太生,不好喫,他皺眉把嘴裏的西芹吐了出來,接着道:“邢叔,我只是在想,如果我能早點找到着兩輛車,早點查出來是剎車系統被做了手腳,那麼也就早點能順藤摸瓜查出是顧心蕊搞的鬼。”
“然後呢?查出來又能怎麼樣?跟時繁星重歸於好?”
“難道我們不該重歸於好嗎?這件事本身就跟她無關,我跟她本不用互相折磨那幾年。”
邢老爺子一臉怒意,可仍舊剋制着:“如果你跟時繁星早點和好了,哪裏還有你今天的成就?!”
“邢叔,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反正不是我!”邢老爺子氣得直接把手裏的佛珠往桌上重重一扔,“行了,今天這飯我看也喫不下去了。慶安人呢?慶安!”
郭慶安正好從外面走進來,聽到邢老爺子叫他,連忙拄着柺杖快步趕了過來:“邢叔,你叫我。”
“推我去臥室!”邢老爺子厲聲道。
“您喫好了?”
“氣都氣飽了,不吃了,快點!”
“是。”
郭慶安深深看了封雲霆一眼,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各懷心事,一觸即離。
傭人迎了上來:“封總,天色晚了,而且好像馬上要下雨了,今晚住在這裏吧?”
“打雷了嗎?”
“剛剛打了幾個悶雷,今年是怎麼會是,一月份又不是雨季,怎麼雷雨天氣這麼多啊……封總,我去給您收拾客房吧?”
“不了,打雷了,我得回去。”
離開海邊別墅,他叫了車,直奔老宅。
封老爺子睡得早,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一樓的燈已經熄了。
倒是二樓他跟時繁星的臥室裏,還有一點淺淺的昏黃燈光。
輕手輕腳上了樓,推開門,臥室裏光線也有些昏暗,只有沙發旁邊的一盞小夜燈,照亮了沙發上的一小片地方。
時繁星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小團,靠在沙發的角落裏昏睡着。
她身上還穿着他那件白色的襯衫,只是她太瘦了,曲起腿抱着的時候,襯衫的下襬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裝進去。
小臉兒只有巴掌大,白皙如牛乳,嘴脣輕輕抿着,頭髮也睡得有些凌亂,反而像是一個黑色的蠶繭,把她整個人小小的身子都裹在了裏面,有幾縷被窗外絲絲縷縷的風吹的輕輕飄起來,最後調皮的黏在了臉上。
她今年也已經二十九歲了,算算時間,他們認識的時間超過二十年。
超過她整個人生三分之二的時間。
可是現在看她,卻好像跟九歲那年沒什麼太大變化,清麗,嬌俏,但是卻膽小,還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