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霆垂下了眼睛,眉間微微蹙起。
郭慶安笑了:“不信?”
“邢叔一直對我都不錯,他真的肯要我斷一隻手?”
“封總,你知道我爲什麼對你十分不服氣嗎?就是因爲你太感情用事,”郭慶安輕蔑道:“父母死了,那又怎麼樣?人總是要死的,但是你既然活着,就應該好好搞事業,可你呢?被打擊的一蹶不振,這也纔給了邢叔施恩的機會。我要是你,我誰的幫助都不需要,我自己完全可以撐起來。”
封雲霆苦笑着搖頭:“你不懂,那個時候不單單是我父母的去世,還有……”
“我知道,還有你最愛的女人離開了你,音訊全無。然後呢?你這輩子離了她就活不了了嗎?”
“對。”
郭慶安愣了一下。
封雲霆道:“我以前覺得我可以,沒有她,我還能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還能繼續過我的日子。可是後來我才明白,我的生命裏不能沒有她,即便是我們結婚後的那幾年,我也是靠着對她的恨意度過的。如果她一直呆在國外再也不出現了,恐怕邢叔也救不了我。”
郭慶安更不解了,皺眉道:“她到底有什麼好的?不就是長得好看點,會畫設計圖,就值得你這麼瘋狂?”
“她啊,”封雲霆嘆了口氣:“我要是知道爲什麼,我就不會淪落到現在的樣子。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先生出現了。”
“所以我說,你是白白浪費了天分,我做夢都想要得到的東西,你根本不知道珍惜。”
“嫉妒。”
“因爲嫉妒,所以邢叔打斷了你一條腿?”
“沒錯。”郭慶安道:“所以,在這件事上,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你希望邢叔快點放過你,我想讓你趕緊滾蛋,殊途同歸罷了。”
封雲霆忽然站了起來。
郭慶安問道:“你去哪?”
“我的手臂是用什麼砸的?”
“棒球棍,鋼的,怎麼了?”
“那就去買棒球棍。”
……
“想好了嗎?這一下砸下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的左手臂徹底廢了但是想起了先生的過往,另一種,是廢了就廢了,你還是你,那些記憶再也不回來了。”
封雲霆單手拿着一根鋼製的棒球棍,在手裏掂了掂,沒有回答郭慶安的問題,只是擡頭問道:“這個棒球棍跟之前那個相比,重量差的多嗎?”
郭慶安聳了聳肩:“這我不太清楚,不過你買的這個已經是最重的了。”
封雲霆點了點頭,咬了咬牙道:“那你離遠點,小心血濺在你身上,邢叔又要打斷你另一條腿。”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打斷我的腿不是因爲這個,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
“你先砸,等你想起來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封雲霆偏頭想了想,點頭:“說的也是。”
他站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口,把左手臂平放在車子的引擎蓋上,右手握着棒球棍,在肘關節處比劃了兩下,找準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