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慶安憋了好半天,終於憋出一句:“……你真是沒救了。”
“郭總,你想要的東西,我會簽好字,讓人寄給你。”
郭慶安猛地擡頭,看向他。
“不管以前我們兩個如何,這一次,謝謝你。”
郭慶安震驚道:“你……都想起來了?”
封雲霆閉上了眼,讓雨水盡情的沖刷着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幾點?”
“馬上八點。”
“還來得及。”
“什麼還來得及?”
封雲霆艱難的從水裏站了起來,晃了兩晃才站穩,可是仍舊東倒西歪的,雨水已經把他全身都澆的溼透,衣服又都是純黑色的,分不出是被雨水淋溼的還是被血液浸染的。
他呆呆的往周圍看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一個位置。
摩托車就停在那裏。
他笑着往那裏走過去,步伐卻比郭慶安這個殘疾人還要艱難和蹣跚,可是臉上依舊是掛着笑的:“八點啊,還沒下班呢……”
“什麼沒下班?”
“婚紗店。”他終於摸到了摩托車,整個人都支撐不住,硬生生撞了上去,手臂上的石膏早已經碎了,剝落在地上,一片一片的,還軟綿綿的血肉根本提不起力氣,顫顫巍巍的握住了車把,艱難的跨坐了上去,卻連車子都沒有力氣發動了。
郭慶安在一旁看着他,眉心緊緊擰着,似乎在想什麼。
封雲霆此時已經顧不得了,經過好一番努力,他終於成功發動了摩托車,呵呵笑開,開心的像個孩子:“我們結婚了。”
“……”
“我們真的結婚了,就剛剛,在海棠花樹下面。”
“她穿着我選的碎花裙子當做婚紗,用我的襯衫當頭紗……”
“……”
“可是她那麼愛漂亮,婚紗也一定要漂亮纔行,不能這麼將就的。”
沒人應和他,他也不在意,自顧自說的開心。
“她是愛我的,她愛我,她是願意嫁給我的……”
夜色裏,摩托車緩緩離開,卻走得七扭八歪,摔倒了,沒關係,他會重新爬回車上,重新出發。
向着她的婚紗,向着她。
晚上九點,封家老宅。
陳盼一直站在二樓臥房的窗戶邊往下看,天像是被捅破了一個窟窿似的,大雨傾盆而下。
“太太,我們現在走嗎?”
時繁星看着面前已經收拾好放在牆角的兩個行李箱,遲疑道:“……再等一會兒吧。”
“都九點了,天都全黑了。”
“嗯,我知道。”
陳盼撓了撓頭,走到她身邊坐下:“你是在等封總麼?”
時繁星立刻否認:“我沒有,他不是說了他今天不會回來麼,我沒有等他。”
“可是我們六點多就把行李收拾好了,你就坐在這裏等了三個多小時了,究竟是在等什麼?”
時繁星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往窗邊看了一眼:“公司最近是不是比較忙?”
“哪裏比較忙,那是相當的忙啊!”陳盼大吐苦水:“最近不是剛跟非洲那邊的寶石商人簽了合同麼,後續的工作多的很呢,打款,運貨,安保,等等,封總最近又一直陪着你和孩子們,公事積壓了一大堆呢!恐怕得熬好幾個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