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帖是我買的。”
“那也不是你教的。”
“那個時候是誰不願意練字，還跑去跟我爸媽告黑狀，說我體罰你來着？害的我爸媽說了我好久，你還躲在旁邊偷偷笑。”
“誰讓你那麼嚴格的？比老劉都嚴格哦。”
“誰不知道老劉最寵你？他能評上優秀教師全靠你出的黑板報了。”
“可是老劉說了，你比他更寵我……”
說到一半，時繁星自覺失言，噤了聲。
老劉是以前她們班的語文老師，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但是誰不喜歡聰明伶俐的學生呢？時繁星那時候真的是無比耀眼的一顆星，全校就沒有人不喜歡她，可愛的少女總是擁有很多的優待，連老劉也狠不下心說重話。
倒是封雲霆，那個時候他們還沒確定關係，她還只把封雲霆當做鄰家哥哥，誰知道一貫溫柔的他一反常態的嚴格起來，盯着她練字。
簪花小楷，娟秀可人，寫的時候卻非常痛苦，她好幾次都差點想跟封雲霆絕交。
“我很好奇，爲什麼那時候你非要讓我練簪花小楷啊？”
封雲霆微微勾了勾脣角：“大概就是自私吧。”
喜歡她，可她還小，將來會怎麼樣他也無法確認，等她長大了，會不會喜歡他，會不會願意嫁給他，連自信如他，都在失落。
所以，才自私的想要在她身上留下一點自己的痕跡。
以後每當她寫字的時候，總是能想起他的。
一陣沉默。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平和的說起從前的事了？
最後還是封雲霆先開口：“爺爺的事，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坐牢是我自己要去的，跟你無關。”
時繁星臉上的笑意收了收，定了定神問道：“我知道，你償還了管贏偷的所以財物，還給予了好多倍的補償，取得了他們的諒解，你原本是不用坐牢的。”
“嗯。”
“那你爲什麼還……”時繁星欲言又止：“是因爲……我嗎？”
“算是吧。”
時繁星道：“用自虐的方式償還我？”
“也不全是，”封雲霆低下頭，道：“我知道，我再怎麼努力，都償還不了對你的傷害。那時候你命都快沒了，而我只是斷了腿，只是坐了牢，終究是跟面對死亡的絕望沒辦法比的。”
時繁星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有點沒用。”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不想看到你跟管贏親密的畫面，就連你們站在一起，我都沒辦法……”
“封雲霆……”
他擡起頭來，卻是笑着的，“是不是很懦弱？我也覺得我很懦弱。而且那些東西不全是管贏偷的，我也偷過，還是最貴的一件。”
“你？！”時繁星吃了一驚：“你偷了什麼？”
“婚紗，”他說：“那一天，我在郭慶安的幫助下，想起了先生的所有回憶。我想去榕城大酒店1231找你，在路上，我路過了一個婚紗店，櫥窗裏的模特身上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婚紗，就像是漫天的星星落在了裙襬上，可是天色已晚，婚紗店已經關門，我來不及買，卻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去給你穿，所以就……砸碎了櫥窗，偷走了那件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