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姝聽了這話,氣得差點跳起來,撲過來要打人,怒道:“賤人,你說什麼?”還是她的貼身丫鬟急忙拉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秦婉姝更生氣了,她怒視沐清瑜:“來人,給我撕爛她的嘴!”

    兩個婆子衝了上去,沐清瑜使個巧勁,腳下微動,兩個婆子頓時腳下不穩,摔倒在地,其中一個還好死不死的摔在秦婉姝的身上。

    她拉着明沁雪就跑。

    秦婉姝被那婆子一撞,差點摔倒,身手有丫鬟扶着才避免了出醜。但就剛纔這一下也足夠她花容失色了,她氣急敗壞地道:“想跑?晚了!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追!”

    衆丫鬟婆子們呼啦啦的追着沐清瑜兩人而去。

    沐清瑜噌噌幾下就帶着明沁雪跑到了梁王府馬車前,微仰起臉:“王爺,你真準備見死不救嗎?”

    那些丫鬟婆子再來十個一百個,她也打得過。不過現成有人可用,她也沒必要去大大出手,把自己的一切暴露徹底。

    既然楚昕元不肯給她休書,那現在拿他的名頭護着她這個名義上的王妃也是應該的。

    一直站在馬車前的楚昕元:“……”

    他沒動,也沒說話,就那麼淡淡的看着沐清瑜。

    沐清瑜挺好奇,如果她猜得不錯,明家大小姐不是楚昕元心中的白月光嗎?怎麼明沁雪街頭被刁難,楚昕元竟然完全無動於衷?

    她眼神動了動,或者說,楚昕元所喜歡的明沁雪一直都只是明家大小姐,而不是現在的她?

    人是一樣的人,只不過,一個是丞相之女,京城閨秀之首的明家大小姐;一個是被逐出家門,從此以後只能一個人面對着世間人情冷暖的明沁雪。

    所以,他看中的,也只是明沁雪身後的父兄嗎?

    這邊,她才稍稍轉念,那邊,秦婉姝已經帶着定遠侯府的下人追了過來。

    連沐蔓琪,想親眼看着沐清瑜倒黴,竟然也讓馬車往這邊趕。

    秦婉姝見沐清瑜與明沁雪站在楚昕元的身側,而楚昕元面色冷冷的,看不出什麼別的表情,更看不出對兩人的迴護,她立刻道:“梁王殿下,這兩個女人得罪本小姐了。本小姐要教訓他們,你不會介意吧?”

    沐清瑜道:“你自己挑事,倒說別人得罪你,真是好大的臉!”

    楚昕元道:“滾!”

    秦婉姝大喜,挑釁般地看着沐清瑜,又鄙夷又得意。看吧,以爲跑到梁王殿下身邊,就能夠尋得庇佑,但梁王殿下又豈會被她所利用。

    這當衆的一聲滾聽在她的耳中,真是蕩氣迴腸,悅耳動聽。她都笑出聲來,居高臨下地道:“沐清瑜,明沁雪,得罪本小姐還想跑?你跑到天上去也沒用!來人呀,把她們兩個抓過來!今天不打爛她們的嘴,我就不姓秦!”

    楚昕元對一邊的嶽西冷冷道:“還愣着幹什麼?沒聽到嗎?掌嘴!”

    秦婉姝覺得梁王殿下真是太給他面子了,得意之餘客氣地道:“不勞殿下的人動手,我的人會給她們教訓……啊!”

    她話還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她的臉上。

    那個在車轅上坐着的梁王侍衛,此時已經站在她的面前。

    她捂着臉,難以置信地道:“爲什麼?”爲什麼打她?爲什麼不是打沐清瑜?

    嶽西一板一眼地回道:“欺辱王妃,僅僅掌嘴已經算是輕的了!”

    秦婉姝一手捂臉,另一隻手指着沐清瑜,瞪大眼睛道:“她都已經不在梁王府了,而本小姐是定遠侯嫡女。你竟然敢對本小姐動手?”

    嶽西回頭看了一眼楚昕元,轉手又是一耳光,這下,她再也空不出手來指沐清瑜了。

    嶽西道:“王爺的意思是,秦小姐畢竟身份特殊。只打了秦小姐一邊臉,這是對秦小姐的侮辱,至少要兩邊對稱,纔不損秦小姐的美貌!”

    秦婉姝快瘋了,她萬萬沒料到,對於一個已經被趕出梁王府的棄妃,梁王竟然還會維護她。

    這兩耳光打得她耳朵都嗡嗡作響,臉上定然有清晰的指印。這還叫他怎麼見人?

    尤其是當着沐清瑜和明沁雪的面,她這個趾高氣昂準備狠狠挫挫明沁雪面子的人,反倒灰頭土臉,被欺負的顏面無關。

    她咬着脣,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看着楚昕元,道:“殿下讓你的下人這般折辱我,是對定遠侯府不滿嗎?”

    楚昕元難得地看了她一眼,薄脣一張:“什麼時候定遠侯府是由一個女兒來代表臉面了?是秦小姐的臉太大,還是定遠侯府已經不要臉了?”

    “你……你……”

    秦婉姝因爲心中肖想大皇子,而且覺得憑自己爹爹,甚至還有明丞相都站在大表哥這邊,大表哥以後就是真命天子。大表哥之下,沒有人可以比得上。

    所以哪怕楚昕元也是皇子,但一個罪嬪遺留下來的沒有外戚,沒有助力,在宮中野草一樣長大的皇子,她心中仍然帶着幾分優越感。

    現在這份優越感被踩在腳底下。

    楚昕元對她毫不客氣,這是對她身後的定遠侯府,對她身後的大表哥都很不敬!這筆賬她記下了,她一定要告訴大表哥!

    再說今天她也是爲大表哥出氣纔會被羞辱,這件事大表哥不能不管!

    楚昕元皺眉道:“滾!”

    秦婉姝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最開始那個滾,他並不是對沐清瑜說的,而是對她說的。

    楚昕元那個野草般的皇子,竟然敢對她這樣無禮!真是氣死她了!

    她身後的丫鬟婆子們也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多說半句話,站在那裏瑟瑟發抖。實在是梁王的氣場太過強大,渾身上下都在冒着冷氣,身上還帶着一種殺氣一般讓人不敢對視的凌厲。

    不怒而威,渾然天成,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難道因爲身爲皇子,天生就帶着這種壓迫的力量?那種從骨子裏面的貴氣會對他們產生血脈壓制嗎?

    她們當然不懂,不是什麼貴氣在作祟,也沒有所謂的血脈壓制。這是楚昕元在戰場上用人命堆積起來的威儀,用冷血浸泡出來的森寒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