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元:“……”
這話他也沒法答。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亭子裏。
剛找了機會把成國公夫人約出廳來,畢竟談生意總不好當着那滿廳貴夫人的面。
談好價格,成國公夫人嫁妝裏的半荒廢莊子同意賣了,兩人都皆大歡喜,那邊成國公夫人就被人給叫走了。
沐清瑜左右也無事,來叫成國公夫人的那嬤嬤眼神閃爍,躲躲藏藏的,她憑感覺也知道是有事發生。那些高門大戶的事,她自是不會糝和。便和章氏作別,自己隨意走走,見這邊亭子清靜,纔過來歇歇。
今日來這裏的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她十分放鬆,這小亭所在的位置是個回曲形,清靜中不失雅緻,比起她院中那個孤零零立在那裏,遠遠便能入眼見的亭子,到底是好看多了。
或許什麼時候她有閒心了,也把自家的亭子改造一下!
正沉吟間,就聽見一個溫和的聲音道:“五弟妹,一個人在這裏看風景呢?”
五弟妹三個字讓楚昕元和沐清瑜都露出一言難盡的眼神。
不過,沐清瑜身爲一個生意人,在這句沒有惡意的招呼聲中,還是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過來襝衽行禮,道:“見過魯王殿下,梁王殿下!”
楚珒笑呵呵的,平易近人地道:“莫客氣,莫客氣,又不是外人,何須多禮?”
沐清瑜看一眼楚昕元,其意明顯:你不解釋?
楚昕元將臉撇開去,表示:別人要怎麼叫,我管不着!
沐清瑜眸光流轉,善解人意地道:“兩位王爺是要在亭中敘話?那我先告退了!”
楚珒看她這樣子,竟是要直接離開?
他想一想也覺得正常,試問,一個被休棄的女子,在看見前夫君來到,不怒目相向,已經是最好的教養了,難道還指望着她笑臉相迎?
不過,沐清瑜神色這般平靜,即使是看着老五的時候,也沒有絲毫怒色,倒是個坦蕩豁達的女子。
老五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位雖然沒個好孃家,但憑她本身,又比那些大家閨秀差了哪裏?
不,那些大家閨秀千篇一律,一個模子裏出來的。世人以刻板守規矩爲美,可與衆不同難道不是更有獨特美?
比如那個敢當衆拒皇子之婚,不慕將來可能母儀天下的富貴,叛家離宗的明沁雪,還有這個雖是棄妃棄婦,卻坦蕩從容的沐清瑜!
楚珒的思緒發散了一會兒,不禁搖頭而笑。
他似乎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他畢竟不是老五!
老五畢竟不是殘廢!
所以,老五是因爲沐清瑜沒有個好孃家,身後沒有倚仗,所以把她休了的嗎?
楚珒心中升起一抹同情,溫雅地笑道:“弟妹,本是你先來,要走也該我兄弟走。若蒙弟妹不棄,能一起對弈品茗,那就是爲兄的榮幸了!”
他笑容親切,有親近之意,而且沒以王爺的身份壓人,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沐清瑜要拒絕的話不禁頓了頓。
沐清瑜:“……”
他一個王爺,要找誰合作找不到?
她苦笑着提醒:“王爺還是莫叫我弟妹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楚珒看了一眼一直在一邊一言不發的楚昕元,他有點看不懂了。
楚昕元這表情不太對啊,還有這眼神,也透着古怪。
他這是把人休了又後悔了?
這得到時候不珍惜,失去後又追悔?
既然他不反對,想必心裏也願意的。楚珒擡手道:“弟……沐小姐,請坐!”
又道:“五弟,你也坐!”
定遠侯府的下人的確服務周到,見涼亭裏有人,備好的果盤和點心茶水也都送了上來。
楚珒親自擡手斟了茶,笑容滿面:“沐小姐,聽說你有一個布莊,不知道你的布莊是從哪裏進的貨?”
沐清瑜剛要答,楚珒又道:“沐小姐別誤會,本王沒有要打聽你貨源的意思,本王知道這些都是商業機密,不會輕易示人。本王的意思是,本王有個朋友,前段時間從南邊運了一批綢緞,沐小姐若是有興趣,不若咱們談談生意如何?”
這還真是準備談生意?
沐清瑜一時也摸不準楚珒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保守地道:“我那鋪子只是小本經營,要的貨並不多……”
“是雲煙輕羅如意鍛!”
沐清瑜的話被堵在口中,道:“王爺所指的南方,是南齊?”
雲煙輕羅如意緞,只產自南齊,是雲煙蠶吐的絲,據說那絲極細又易斷,只有經過特殊的工藝才能製作成緞,而特殊工藝是匠人世代傳男不傳女的技藝,別處不要說養不出雲煙蠶,便算養出了,沒有會這特殊工藝的工匠,也無法繅絲成緞,因此,這料子連宮中的娘娘都稀罕得緊,能得一個扇面,或是一方絲帕,便足以顯擺了。
楚珒笑道:“自然,普通東西也不好跟沐小姐做生意!”
他又補充道:“沐小姐儘管放心,來路很正!斷不會因爲來路爲沐小姐惹上任何麻煩!”
楚昕元:“……”
他們是不是忘了旁邊還有一個他?
尤其是三皇兄,當着他的面,說有南齊那邊過來的貨物,這是試探吧?
沐清瑜苦笑:“魯王殿下手中若真有云煙輕羅如意緞,只要放個消息出去,只怕京城的布莊都要哭着喊着和王爺做生意!”
言下之意:何必找我?
楚珒笑呵呵地道:“這不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楚昕元乾脆直接把自己當透明瞭,他端起茶杯,還沒送到嘴邊,卻見那邊一個嬤嬤快步而來,走到亭外幾步遠處站定,行禮道:“見過魯王殿下,梁王殿下!”
楚珒問道:“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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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