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很快就穩住了。
李東方看了眼秦明秀，眼神有些驚訝。
他還真沒想到，這小娘們想入股他的廠子。
秦明秀晃着黑絲雙足，很隨意的樣子：“我呢，這些年來攢了點零花錢。不過我家裏的長輩，不喜歡我去做生意。可那點小錢放在銀行裏喫利息，都不夠我買一身衣服的。”
早在1985年時，上面就下達了公職人員，不得經商的條例。
秦明秀要想在當前的道路上走下去，那麼她就不能參與商場。
甚至，她都不能直接拿錢入股。
不過那個規定條例，一直到七年後，也就是1992年後，纔開始嚴格執行的。
現在——
只要她不親自經商，只是投資入股還是可以的。
李東方問：“你還會缺錢？”
秦明秀反問：“有誰會嫌自己的錢多嗎？”
“也是。”
李東方點頭：“你看好我？”
“不看好。”
秦明秀又說：“可我和張大明，都被你騙了。”
李東方——
又問：“你想投資多少？”
秦明秀想了想：“十萬塊吧。”
十萬塊對現在的老百姓來說，那就是天文數字。
確實秦明秀積攢的零花錢。
說不定，還只是她的零花錢的一部分。
有時候，人比人確實得死。
不過現在——
十萬塊，卻不會被李東方看在眼裏了。
他給傻寶貝的私房錢，就多達二十多萬！
他腦子進水了，纔會爲了秦明秀的十萬塊，就賜予她指手畫腳的權利呢！
秦明秀敏銳捕捉到了，李東方眼裏那一抹，一閃即逝的不屑。
她眯起眼：“看來，你從張大明身上割下了，一塊大肥肉。”
嘛得。
小娘們的眼神，真毒！
李東方暗中罵了句，懶洋洋的說：“那是我付出辛勤勞動，和智慧後，才獲得的血汗錢。”
“少扯！”
秦明秀把座椅放端正，雙腳卻依舊踩着儀表盤：“你就直接說，我入股十萬塊的話，你最多能給我多少股份吧。”
李東方特乾脆的：“我不缺你這十萬八萬的。”
秦明秀一楞。
“行！我知道了。”
她嗤笑一聲，不再說什麼，臉色卻陰了下來。
李東方暗中嘆氣。
這個仇，算是結下了。
頗有背景來歷的秦明秀，也許幫不上李東方的忙；但在白雲縣，她要想壞他的事，估計也就是打個電話的事。
只有一個梁達，就夠李東方喝一壺了。
再加個來頭更大的秦明秀——
李東方再次輕打方向盤，超過一輛拖掛：“十萬塊，我最多隻能給你10%的股份。而且，我還有三個最基本的條件。你如果同意呢，咱們到了羊城後就簽約。如果不同意呢，就當我沒說。”
秦明秀的臉色，立即陰轉晴朗：“你先說說，都是哪三個條件？”
“第一。你這10%的股份，會隨着廠子的逐漸壯大，或者有必要的投入，有比例的稀釋。”
“第二。你只能是分紅型的股東，沒權利干涉廠子的運營。更不得對廠子人事，銷售，研發等工作，指手畫腳。”
“第三——”
李東方看了眼秦明秀：“但如果廠子遭遇，來自你各界同行的故意刁難時，你要儘可能的幫忙，擺平問題。”
任何時代，做實體的都怕被工商稅務，環保衛生等等單位刁難。
最起碼，李東方結下了梁達這個死仇。
在白雲縣，梁達還是頗具一些能力的。
他真要建起廠子了，梁達絕不會無動於衷的。
李東方雖說不知道秦明秀的背景來歷，但從她的囂張勁，也能看出她頗具能量。
對付梁達那種“土鱉闊少”，應該沒什麼問題。
至於商場上遇到的困難，李東方肯定不會，把秦明秀拖下水的，他自己就能解決。
其實也正是因爲和梁達結爲了死仇，李東方纔同意秦明秀入股。
要不然——
就算秦明秀以後爲難他，李東方也不會在創業初期，就給自己找個姑奶奶，來添麻煩。
秦明秀盯着他。
李東方嘆氣：“唉。你本來就強勢，卻又這麼聰明。請允許我爲你的愛人，默哀三分鐘。”
“滾蛋！”
秦明秀踢了他一腳：“我現在是單身！”
李東方：“那我就更該爲你擔心了。秦大院長，你得學會藏拙。要不然，很可能會當一輩子的單身狗。”
秦明秀的臉色，再次陰沉了下來。
李東方不敢嗶嗶了。
他能看出，他這番話戳到了秦明秀的肺管子。
雖說九零年代，上面一再提倡晚婚晚育；像秦明秀這種高學歷，經濟條件好的單身青年，大把的抓。
但又有誰，不想早點成家立業呢？
尤其秦明秀選擇的道路，更是看重私人感情和家庭。
可秦明秀當前，卻依舊是單身狗一隻。
她這麼漂亮——
只能說，她的聰明和強勢，害了她！
可她爲了在同事們面前，證明她不是單身狗，才死命的往成熟裏打扮。
女人啊——
真可憐！
就在李東方心中揣揣時，秦明秀說話了：“以後，不許對我的私事感興趣。”
李東方立即點頭：“小的定當牢記在心！”
秦明秀說：“你的三個條件，我都答應了。”
“合作愉快——”
李東方伸出了右手。
秦明秀卻理都沒理，再次把座椅放倒，躺下，閉眼淡淡地說：“等到了羊城後，咱們就簽約。不過，你不得對任何人說，我入股了你的小破廠。更不得打着我的旗號，在外招搖撞騙。要不然。”
要不然怎麼樣？
李東方肯定會自討沒趣，求問答案。
他當然也不屑，打着秦明秀的旗號去招搖撞騙。
要不是怕這小娘們報復——
入股？
有多遠，就給老子滾多遠！！
一路無話。
或者說，李東方想說“你能不能起來，替我開會車”時，卻看到秦明秀已經把外套，蒙在了臉上。
迎面照來的車燈，讓雙腳擱在儀表盤上的秦明秀，軀體看上去更加的曲線玲瓏。
都快追上李家村的傻寶貝了。
終於——
天亮了。
眼睛發澀的李東方，也終於來到了他的“財富聖地”，羊城！
“早知道這樣，我就坐火車來了。”
“雖說火車環境，遠遠比不上自駕，但起碼能睡會覺啊。”
“怪不得這小娘們，非得盛情邀請我搭車呢。”
“搞了半天，她是把我當免費司機使喚了。”
李東方看了眼，已經習慣性的蜷起雙腿，卻顯得身材更加亮眼的秦明秀，暗中嘟囔時；全然忘記了，他給人當馬伕，純粹是因爲嘴賤的事了。
車子，緩緩停在了白雲縣醫院，早就打電話定好房間的小鴨酒店門口。
剛熄火，秦明秀就醒了。
她坐起來，睡眼惺忪的看着車窗外，片刻：“行呀，小子。沒想到，你還能找到這家酒店。你以前，來過羊城？”
李東方當然來過——
上一世！
他木然回答：“我還是讀過幾年書的，能看懂路牌。而且鼻子下面，就是嘴巴。嘴巴除了喫飯外，還能和特勤叔叔問路。”
“不錯。”
秦明秀擡手捂着小嘴，打了個哈欠，整理着套裙上的褶皺，拿起了鞋子。
李東方開門下車。
就在他想要關上車門時，卻聽秦明秀問：“你有沒有興趣，喫公家飯？”
秦明秀的這句話，要是放在七夕節之前，李東方肯定會感覺，他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
可現在——
李東方愣了下，搖頭：“那碗飯，不怎麼好喫。我還是喜歡，在商場內遨遊。”
“彆着急拒絕。”
秦明秀穿着鞋子，慢條斯理的說：“給你一個上午的時間，來考慮。也許，你天生就是喫那碗飯的呢？”
李東方笑了：“如果我真是喫那碗飯的，你會給我安排什麼工作？”
秦明秀擡頭看着他。
輕啓朱脣：“有沒有興趣，給我當祕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