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李東方皺眉，看着癱坐在地上，抱着他左腿哭泣的秦明秀，又擡頭看向了大春。
大春小聲的回答：“我們也不知道啊。秦祕書出去了一趟，回來後，也不說話，就拿起白酒喝。俺試着勸她，她就兇巴巴的罵俺，多管閒事。”
李東方又看向了顏熙。
顏熙卻神色平靜，就像沒看到秦明秀在哭泣那樣，悠然自得的喫零嘴。
人家和那倆縣歌舞團的妹子，都是“日薪”工，當然沒必要理睬，秦祕書爲什麼情緒不對勁了。
三叉，林峯還有麻花三個人，也都躲在沙發一角，不敢說話的樣子。
胖姐欲言又止——
李東方嘆了口氣，語氣稍稍嚴重：“大春！我早就說過，你是咱們公司的二號人物。秦明秀呢，只是我的祕書。她的腦子抽風不對勁時，你這個當副總的，就該擔負起應有的責任！尤其她兇你時，你更該端出副總架子！甚至，可以把她踢出公司，不用顧忌她的股東身份！可你。唉。”
大春滿臉通紅。
雙手十指，用力攪着衣襟，就是陳子佩經常做的那個動作。
嗯？
陳子佩呢？
李東方這才發現，陳子佩不在包廂內。
他剛要問——
門開了。
陳子佩從外面走了進來。
李東方也沒在意。
他在經理室，和王者打電話聊了很久，看他久久沒有回來後，陳子佩不放心，獨自外出找他，也很正常。
“東哥。”
大春擡起頭，忽然說：“東哥，俺感覺，俺擔任不了這個副總職務。”
李東方一愣。
三叉等人也都是，嚇了一跳的樣子。
“東哥，俺。啊，是我，我不是在和你矯情。”
大春語氣誠懇的說：“我知道，你拼了命的，想把我培養起來。可俺，可我一個月前，還在莊稼地裏幹活。忽然成爲了公司副總後，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尤其是今天，我的壓力格外大。”
“東哥，不能爲了俺，就耽誤公司發展。”
大春說：“我想，先埋頭苦幹幾年，再說。”
李東方沒說話，只是看着大春。
大春坦然和他對視着。
“今晚，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李東方抓住秦明秀的胳膊，把她往沙發上拽：“秦明秀，你給我起來。”
秦明秀卻爛泥那樣，只是低低哭泣着，往地上出溜。
李東方總不能，把她抱起來吧？
陳子佩走了過來，小聲：“我來。”
看到陳子佩輕鬆的，就把秦明秀拽到沙發上後，李東方心想：“老婆舉重若輕，對老公來說，絕不是太好的事。”
看秦明秀當前的樣子，李東方就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他擡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下。
秦明秀的哭泣聲，立即戛然而止。
就連顏熙，也停止了喫零嘴。
“本來今晚，我們要大肆慶祝下，幻影公司的開門紅。”
李東方苦笑：“不過因秦祕書傷春悲秋，氣氛不大對頭。看來，計劃只能暫時改變。”
他拿出二百塊錢，遞給了那兩個臨時車模：“我相信你們，也肯定沒心情了。這兩百塊，是我額外支付給你們的。算是，不能讓你們開心的補償。”
那兩個女孩子，也都是聰明人，立即連聲客氣着，接過鈔票，識趣的提前離場。
李東方又拿出一百塊錢，看向了顏熙。
顏熙搖頭：“我只要那首歌。”
說着，她從沙發上拿起了一把吉他。
顏熙的手指，在琴絃上叮叮噹噹的撥動了幾下：“李老闆，你既然能譜寫歌曲，肯定會彈吉他吧？”
“真巧。”
李東方笑：“不會。”
不等顏熙說什麼，他把吉他拿了過來，撥動了琴絃。
《我心永恆》獨特的旋律，立即在包廂內迴盪了起來。
前世時，孤身活到五十多歲李東方，工作之外的事，除了喝酒之外，就是抱着吉他唱《我心永恆》，《昨日重現》之類的傷懷歌曲了。
“等等！”
顏熙說着，拿出一盤空磁帶，又麻煩胖姐把錄音機拿過來後，放進了卡槽內。
然後親自拿着話筒，放在了他嘴邊，才擡手打了個響指，示意李東方可以開始了。
“小太平這動作，搞得老子好像賣唱的。”
李東方心中誹謗着，調整了下情緒，再次撥響了琴絃。
看着他手指嫺熟的撥動琴絃後，顏熙心中說：“鄉下不學無術的年輕人，都會玩吉他嗎？我越來越看不懂這小子了。更可惡的是，他現在看我的目光，就是在無聲的喊我小太平。”
東哥竟然會彈吉他——
大春等人再次呆比。
秦明秀不哭了，倚在陳子佩懷裏，就這樣呆呆的看着李東方。
陳子佩更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
眸光溫柔的，幾乎要化成水，流淌出來。
李東方是在給顏熙唱歌，大家都知道。
但大家更清楚！
李東方這首歌，其實只會唱給陳子佩！！
李東方唱着唱着，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他的眼裏，他的心裏，他的世界裏，只有這個傻傻的女孩子。
李東方在笑着，輕唱。
陳子佩貝齒用力咬着嘴脣，傾聽。
李東方唱這首歌，至少唱了八百遍。
可從沒有過哪一次的發揮，能像這次出色。
聲情並茂。
天籟之音。
繞樑三日而不絕——
一曲終了。
咔嚓。
顏熙按下錄音鍵後，才輕輕嘆息。
她舉杯：“李東方，我敬你。”
還沒有等李東方說什麼，躺在陳子佩懷裏的秦明秀，忽然詐屍般的坐起：“李東方！你也給我唱，唱首歌！送，送給我！”
這麼好的氣氛。
那麼多的崇拜目光，都被小娘們給破壞了。
李東方很生氣：“你算老幾啊？”
“我算老幾——”
秦明秀大叫：“我算小三！小三，行了吧！？”
腦子有病——
李東方皺眉，剛要呵斥，陳子佩忽然說道：“東方，你還會唱別的歌曲麼？”
李東方一楞：“你讓我給她唱歌？”
“嗯。”
陳子佩垂下眼簾，低聲說：“她，肯定遇到了最傷心的事。這時候，需要我們的關懷。”
秦明秀的淚水，嘩的又冒了出來。
其實只想看看，李東方還會不會唱別的歌曲的顏熙，也開始幫秦明秀說好話：“李老闆，你既是男人，又是秦祕書的老闆。在你的女下屬，需要安慰時，你也該盡你的責任。”
秦明秀狠狠擦了把淚水：“我不用他唱！”
“糙！你不用我唱，我還偏偏給你唱了！”
李東方也來脾氣了：“下面這首歌，名爲《夜空中最亮的星》，就獻給矯情的秦女士！希望她能從黑暗中，找到屬於她的那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