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欠管教——
李東方聽秦明秀在電話裏這樣說後,眼角餘光看了眼子佩。
正在開車的子佩,也在悄悄看他。
車內的密封環境,顯得電話的通訊質量格外好,秦明秀的說話聲,子佩當然能聽得到。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秦明秀這樣,和東方肆無忌憚的說話,多好呀。”
嘴兒都被親過幾次,還主動帶着人家爬山的子佩,全然忘記了她被李東方“無比垂涎”的事實,竟然徒增這樣的想法時,就看到他看了過來。
她心中立即一慌。
下意識的低頭,雙手鬆開了方向盤,習慣性的去攪衣襟。
恰好,前面路上有個小坑。
原本高速疾馳的四圈一百,前輪碾軋過小坑後,車身輕震,方向盤一晃,迅速向中線靠去。
此時,一輛迎面駛來的重卡,高速超車。
李東方——
嚇毛了,趕緊叫道:“陳子佩,你這是在開車呢!低什麼頭,撒什麼手啊!?”
啊?
啊!
子佩愕然,下意識的擡頭看去。
就看到——
正在超車的重卡司機,看到迎面駛來的一輛轎車,忽然偏向中線這邊,也嚇壞了。
他慌忙用力拍喇叭,擡腳就要緊急制動。
這純粹是他的本能反應。
至於時速超過八十多的重卡,緊急制動後會發生什麼事,司機哪兒還想那麼多?
千鈞一髮之際——
李東方及時伸手,猛地一打方向盤。
高速靠向對面行車道的四圈一百,就像打了個擺子那樣,猛地折返回來,向東邊的排水溝衝去。
絕對是老天爺開恩——
不想再讓李東方重生一次!
要不然,他絕不會在這零點零幾秒內,就迅速把車子調正。
四圈一百右側的前車輪,已經壓到了馬路牙子。
李東方大吼:“剎車!踩剎車!”
子佩終於清醒——
嗚——
即將狠狠跺下剎車的重卡司機,就感覺眼前一花,那輛車不見了。
同樣是本能反應,他踩剎車的力氣,明顯小了很多。
可就算是這樣,高速行駛的重卡車輪,依舊隨着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向前搓行了足足七八米,才停住。
司機的腦袋,隨着重卡突突的向前搓行,啄木鳥啄蟲子那樣,接連點動了七八下才停住。
幸好他繫着安全帶。
要不然,他鐵定會一腦袋,撞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
呼——
重卡司機長長鬆了口氣,隨即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他順手抓起一個扳手,猛地打開車門,跳了下來。
那輛差點把他嚇趴下的小轎車,就停在北邊百十米外的路邊。
他的同伴,也腿肚子發軟的,跳了下來。
轎車裏——
子佩臉色蒼白,冷汗如雨,四肢已經麻木,卻死死的踩着剎車。
看她這樣子,李東方很心疼,衝到嘴邊的呵斥,也嚥了下去。
人家來興師問罪了。
李東方顧不上別的,趕緊抓過黑皮包,開門下車。
“你他媽的不想活了,是吧!?”
重卡司機舉起扳手,看着李東方怒吼。
“大哥,兩位大哥,是我的錯。”
李東方滿臉的陪笑,拿出了一盒煙。
李東方有時候對人特狠——
不過剛纔這件事,全責在他。
他絕不會仗着有倆臭錢,更是有帶刀侍衛的身份,就和興師問罪的重卡司機耍橫。
他只會態度極其端正的,給人賠禮道歉。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何況李東方遞過一盒好煙後,又從包裏拿出幾張百元鈔票,算是給兩位大哥壓驚呢?
“兄歹,以後開車注意點。一不小心,就是車毀人亡的慘痛下場啊。”
重卡司機在臨走前,擡手重重拍了下李東方的肩膀。
“是,是。大哥,您教訓的是。”
李東方點頭哈腰,恭祝兩位大哥一路順風,絕對發財。
目送重卡啓動後,李東方纔鬆了口氣,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轉身。
子佩已經下車。
她屈膝蹲在路邊,小腦袋恨不得藏在西裝套裙中。
感覺又重生一次的李東方,也顧不上身穿名牌了,一屁股坐在了她身邊,點上了一顆煙。
煙真是個好東西——
(不贊成抽菸,更反對吸菸。不過實話實說,某寫手在某次車禍中,大難不傷一份頭髮絲後,就是坐在路邊抽了根菸後,那顆狂跳不已的心,才逐漸平靜下來。畢竟這玩意,堪稱情緒調解神器。)
人,還真是個奇怪的生物。
平時會覺得日子好無聊,看啥,啥都不順眼。
但只要從鬼門關前走一圈——
沃曹!
平平淡淡,健健康康,自由自在的活着,比什麼都強!
風吹來。
李東方看向了鴕鳥般的子佩,語氣溫和:“記住啊,以後開車時,絕不能低頭,雙手鬆開方向盤。”
子佩小小的聲音:“你不罵我?”
“我罵你做什麼?”
李東方說:“你又不是故意的,而是一種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再說了,觸發你本能習慣的罪魁禍首,是我。如果我接到秦明秀胡說八道的電話後,不做賊心虛般的看你什麼反應,你也不會這樣子的。”
是李東方的錯,他就認。
絕不會把鬼門關前一次遊的責任,推到子佩身上,或者遷怒於某個小娘們。
相比起李東方和重卡司機,也去鬼門關前看了眼風景的子佩,心態素質過硬的嚇人。
畢竟是踢死王軍,打殘路雲生後,卻依舊能裝沒事人般,坦然面對特勤的陳寶貝!
相比起剛纔的驚魂瞬間,子佩更怕李東方會因此她的粗心大意,不再對她好了。
現在——
聽李東方這樣說後,子佩立即心花怒放,剛纔的驚魂瞬間,被拋到了太平洋以西了。
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立即彎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