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也沒回,淡淡地說:“出去。”
路雪不吭聲,只是動手。
李東方又說了一個字:“滾。”
路雪——
她傻愣了一萬年那樣,嘴裏才發出不屑的輕嗤,鬆開他,轉身故意扭着屁股,風姿妖嬈的出門。
她走進了書房內。
她不住的用力咬牙,眼神無比的惡毒,低低罵了句髒話。
不過她很快就沮喪的坐在了椅子上,點上了一顆煙。
她覺得,自己還是高看了自己的魅力。
還是高看了那晚,她給李東方做的那件事的效果。
路雪以爲——
雖說倆人都很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交易,不摻雜任何的感情,可做那種事時,本能的激動,迫切以及偷的刺激,確實真實存在的。
那晚事後,路雪不敢保證,李東方會不會期待下一次。
但她知道——
她是“回味悠長”的,做夢都想再來一次。
今天,她終於找到了機會。
可李東方那個淡淡的“滾”,卻像一盆涼水,狠狠的潑在了她頭上。
讓她一下子清醒!
李東方在公共場合下尊重她,那是因爲她以路鎮的身份,做了正確的工作。
而不是因爲,她主動爲他做過什麼!
“讓我滾。”
“摩洛哥幣的,我就算給狗,好像它也得對我搖尾巴吧?”
“以後老孃再對你發掃,就是狗!”
“可他媽的,我好喜歡那種感覺啊。”
路雪架着二郎腿,低着頭狠狠的吸菸時,又想到了那種感覺,渾身哆嗦了一下。
枕頭下有東西。
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擡頭。
卻有一隻手,拿走了她嘴上的香菸。
路雪一驚——
她進門時,門沒關。
李東方悄無聲息的走進來後,她沒聽到任何的動靜。
但她滿腹怨恨惡毒時,喃喃自語說出的那番話,李東方肯定都聽到了。
路雪有些心慌。
她的臉上,立即下意識的浮上了諂媚。
李東方看着她:“去刷牙。”
嗯?
讓我去刷牙?
幾個意思?
路雪愣了下,卻不敢多問,只是站起來,快步走出了書房,走進了洗浴室內。
“他幹嘛要讓我刷牙?”
看着鏡子裏,那個滿嘴泡沫的女人,路雪試圖找到答案時,門開了。
李東方走了進來。
他砰地關上了房門。
路雪——
她忽然很怕!
她慌忙轉身:“你,你要做什麼?”
李東方擡手,抓住了她的頭髮,把她往下一拽。
砰地一聲!
路雪重重跪在了地上。
膝蓋很疼。
她眼前發黑時,就聽李東方說:“以後,不許在子佩的房間內喫飯。喫飯之前,也不許吸菸。尤其你什麼時候開飯,我說了算。”
路雪——
噹啷——
一個鐵輪盤,從輕卡上滾下,砸在地上後,滾動着滾向了站在不遠處,正在看驗貨單的秦明秀。
“秦總,小心!”
正在車上卸車的三叉,連忙大喊了一聲。
秦明秀擡頭,隨即擡腳,踩在了那個輪盤上。
“設備數量和各部零件,完全吻合。”
秦明秀對三叉等人說:“大家都辛苦了,先去喫飯。等午飯過後,再組裝機器。三叉,告訴食堂,參與卸車的兄弟們,每人加一瓶啤酒。”
此時已經是午後一點。
餐廳食堂早就開飯了,不過三叉等人都在卸車,都沒顧得上喫飯。
聽說每人可加一瓶啤酒,滿頭大汗的三叉等人,立即歡呼一聲。
秦明秀滿意的笑了下,轉身走進了辦公室內。
她洗了把手,剛坐在辦公桌後,電話響了。
是顏熙打來的。
今天去省城,就爲了挖某專業人士的顏熙,已經和對方談好了薪資福利,按流程得給秦明秀彙報一下。
秦明秀凝神傾聽,簽字筆在左手五指間,來回的轉花。
她確定沒問題,點頭同意後,宋紅顏端着午餐,從外面走了進來。
雖說已是深秋,但午後一點太陽高照時,氣溫還是很高的。
宋紅顏把午餐放在了桌子上,順勢拖過了一把椅子,對放下話筒的秦明秀笑道:“託您的福,所有耽誤喫午餐的人,都格外加了一瓶啤酒。”
廠區食堂初建,又是在農村,當然不會像國企餐廳那樣講究。
粉條茄子加上五花肉亂燉,白白胖胖的饅頭,一個都快趕上人腦袋大了。
三叉等人對這種待遇,已經是相當的滿意。
但從小養尊處優慣了的宋紅顏,卻有着明顯的不適應。
尤其看到亂燉菜後,幾乎沒什麼食慾。
不過她也很清楚,她最好別這事,那事的。
喪家之犬——
有口飯喫就不錯了,還想什麼呢?
爲此她特意買了點小鹹菜。
終究是農村啊——
茄子亂燉,兩個饅頭人腦袋大,說是小鹹菜的鹹菜,則是一整根的紅蘿蔔。
“明秀,我覺得咱們的食堂,以後也得規範化一下。起碼,饅頭小一點,鹹菜給切一下,最好是再用香油,醬油醋的拌一下。那樣,才清口。”
宋紅顏隨口說着,拿起一瓶啤酒,習慣性的在桌子上磕。
砰地一聲。
酒瓶子蓋沒被打開。
宋紅顏剛要再來一下時,卻忽然看到秦明秀,正盯着桌子上的饅頭,眼神很奇怪。
宋紅顏不解:“娘們,看什麼呢?”
秦明秀古怪的笑了下,說:“你看看,你是怎麼擺放饅頭和鹹菜的。”
“我怎麼擺放的?我就是這樣子擺放啊。”
宋紅顏微微皺眉,看向了兩個饅頭和鹹菜。
兩個大又白的饅頭,挨在一起,被擺放在桌子上。
那根紅蘿蔔,就擱在兩個饅頭上。
“哪兒不對勁嗎?”
宋紅顏問出這句話後,忽然心一跳。
小臉刷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