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方現在只想早點回家,獨自安靜的把今晚的事,從頭到尾仔細回想一遍。
王悅。
秦子沁。
宗傑等人。
這三個方面的人,今晚可謂是都飽受打擊,卻也爲李東方的以後,埋下了麻煩。
有一說一。
雖說王悅算是“情敵”,但李東方還是比較欣賞他的。
軍人出身的王悅,就算和李東方爲敵,他也會用正大光明的手段,絕不會暗中耍陰謀。
對付這種人,只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好。
宗傑等人,雖說背景來頭很大,但他們終究在四九城,就算要打擊報復李東方,短時間內也無法把手,伸過來的。
這兒是天東白雲縣!
窩在天橋鎮的李東方,上面有崔向東,驛城俠還有路雪等人“罩着”。
唯有秦子沁——
這個女人當前在白雲縣,就是個王!
她在第一莊慘敗後,就從中吸取了很大的教訓,收斂了自以爲是的狂妄和浮躁,算是洗盡鉛華,方顯本色了。
那天在縣大院,今晚在鴻運茶館,這個女人突遭意外時,反應相當迅速,化解手段相當老辣。
自身背景大,能力強,反應快,雷厲風行,關鍵是能屈能伸。
她就是母豹和毒蛇的集合體。
她從第一莊西院的九哥,摔到白雲縣一哥的位子上,就和李東方有關。
她本來就恨死了李東方。
偏偏今晚李東方在包廂內,差點上了她!
“真不該懸崖勒槍的,就該辦了她。”
就在李東方暗中懊悔時,路雪又出幺蛾子了。
選擇什麼?
看了眼雪手裏的東西,李東方淡淡地說:“我說過,我賞你喫飯時,你才能喫。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但你沒資格,讓我選擇什麼。”
路雪眼神閃爍:“你攙扶着我下樓梯時,我看到你把一個東西,丟進了垃圾桶內。”
李東方——
路雪繼續說:“你和王悅談話完畢,轉身離開時,秦子沁從茶館內走了出來。我就在不遠處等你,看着她。她在走下臺階時,雙手始終按着裙子,邁的是小碎步。今晚沒有風,她爲什麼要那樣子?只能說,她那兒是真空的。你丟到垃圾箱內的東西,是她的。”
李東方——
“你們在包廂內,單獨相處了六七分鐘。”
路雪解開了安全帶,湊到了李東方面前:“這麼短的時間,再拋去你們談話的時間,你們只有最多五分鐘。五分鐘,還不夠你熱身的。因此我斷定,你並沒有上了她。但你的火,起來了。”
她說着,手就開始亂動。
李東方哆嗦了下,抓住了她的手。
“火起來了,就得滅。”
路雪的聲音,有些飄:“要不然,就得傷身的。李東方,我好熱,渾身發燙呢。”
李東方擡手,推開了她。
用力有些大。
砰地一聲,路雪被他推到了車門上,腦袋撞在了車窗玻璃上,疼的她驚叫了聲,擡手捂住了頭。
“他都這樣子了,還能忍!可惡。”
路雪正揉着腦袋,心中暗罵時,車門忽然開了。
下車的李東方,快步繞過車頭,打開車門,抓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拽出了車門。
路雪一驚,腳下踉蹌,下意識的掙扎着。
李東方卻不管,只是把她半拖半拽着,走進了路邊的小樹林內。
“你不會因我看到了什麼,就要把我滅口吧?”
路雪真怕了,尖尖的叫着,奮力掙扎。
“對!”
李東方看着她:“我就是要滅口!跪下!”
路雪——
李東方說滅口時,是盯着她的嘴。
女人立即心中一蕩,明白了。
她馬上就把安全措施丟掉,跪在了地上。
油的味道,很快就在空氣中瀰漫。
是茉莉花香,很好聞。
可就在李東方要試試,抹了油的皮,滑溜不滑溜時,女人卻從腳脖子上,拿出了個黑色布片。
“你丟掉了秦子沁的,我再還你一個。”
女人說話時,聲音顫的厲害:“上面,早就有,水水了。”
咕——
嘎,嘎嘎!
一隻貓頭鷹怪笑着,抓着一隻田鼠,從遠處飛來,落在了一棵樹上。
它瞪大眼,腦袋機械般的轉動着,查看周圍的動靜。
什麼動靜?
是女人在笑,聲音很低,卻又像是在哭,更像是在叫。
貓頭鷹低頭看去——
那個愚蠢的人類跪在地上,雙手託着,奮力的磨着什麼。
這個愚蠢的人類,眼上還戴着個黑色的布片,她什麼都看不到,全靠感覺來做事。
嘴裏發出的又哭又笑聲,讓貓頭鷹聽了都心煩,不能安心的喫夜宵。
“最好是用什麼東西,堵住這個娘們的嘴!”
貓頭鷹心裏這樣想時,靠在樹上站着的男人,滿足了它的心願。
女人再也無法哭,無法笑,無法叫。
這樣就安靜多了——
貓頭鷹正要進餐,卻又聽到了更討厭的“咕唧,咕唧”聲。
“他媽的,不就是喫個東西嗎?也有必要搞的如此有儀式感?愚蠢的人類!”
貓頭鷹心裏惡狠狠的罵了句,抓起田鼠,振翅飛走。
今晚它的運氣很不錯,抓的這隻田鼠很肥碩。
它吃了足足半小時——
當那隻咕咕嘎嘎的貓頭鷹,再次振翅飛向田野中時,李東方啓動了車子。
坐在副駕上的女人,把座椅往後仰放,好像被誰毒打了一番,渾身骨頭都斷了那樣,仰面半躺着,一動都不願動。
甚至就連蒙着眼的東西,也沒力氣拿下來了。
懷——
還敞開着。
遠處偶爾有車子,從對面駛來時,一閃即逝的車燈,打在了她懷裏。
一片白晃晃的光,立即反射了回去。
李東方看了眼,問:“能不能穿好?”
“路鎮當前,好像深處火場裏。這樣子,可降溫。”
女人膩聲說着,兩隻細高跟擱在了儀表盤上,兩條腿外八字的開着。
膝蓋上有擦傷。
小樹林的地上,並沒有石子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