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從此以後我們只能是朋友？
還是——
秦明秀在這一刻，從沒有過的怕！
就憑她和李東方的關係，就算她誤會了他，更產生了信任危機，甚至是傷了他的心，他有什麼話是不能，直接對秦明秀說的？
他卻在剛出門後，就委託小水靈傳達。
除了“分手”的話，李東方不好當着她的面直言，還能是什麼？
秦明秀雙手用力扶着桌子，才能勉強維持自己，倔強的站立着。
她死死的盯着小水靈，再次問：“他委託你，對我說什麼？”
小水靈很平靜的語氣：“秀兒，晚安。”
說完這四個字後，小水靈就拿起了抹布，擦起了窗戶。
她也不明白，東方哥和秦總究竟怎麼了，怎麼委託她傳達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但小水靈知道，她只需用最客觀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後，就不要再看秦明秀的反應了。
足足三分鐘後——
小水靈還是忍不住，眼角餘光看向了秦明秀。
秦明秀已經坐在椅子上，原本蒼白的臉色，已經變得紅撲撲的了。
滿是心悸的黯淡眸子，也已經亮晶晶的了。
秀兒。
晚安——
下午四點，穆佑帶人押送四輛加長卡車，終於駛進了幻影廠內。
卡車上的東西，被帆布蒙的嚴嚴實實。
除了公司的中高層之外，誰都不知道卡車上載着的，是什麼貨。
甚至在李東方的要求下，卡車直接駛進了廠房內，關上大鐵門拉上窗簾，開燈卸貨。
四輛卡車，拉來了整整一萬套鋁合金車架。
“老穆，你辛苦了。”
李東方遞給穆佑一顆煙，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
穆佑正要說出這句客氣話時，李東方又說：“但你還得繼續辛苦。”
穆佑——
李東方要求穆佑，林峯等人，繼續發揚幻影廠初建，還有在天北紅顏外貿時的艱苦奮鬥精神，能加多久的班，就加多久的班，力爭在十天內，把一萬輛幻影二代，全部組裝起來。
爲此，他在晚飯過後，召開了公司的中高層會議。
“根據我的推算，天大高校運動會後，我們的幻影二代，將會迎來一波時間，可能會長達半年、到八個月的銷售高潮。”
“一萬輛幻影二代上市後，能夠一個月賣的，就很不錯了。”
“因此我們在這半年內，必須得生產至少六萬輛二代。”
“一輛二代可售價3699——”
李東方說到這兒，掃視在場的人，問：“誰能告訴我，一萬輛二代可創造多少萬的流水？”
當我們是小孩子嗎？
單價3699，一萬輛就是3699萬。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卻來考我們。
擺明了是嘲笑我們沒文化。
誰要是回答——
誰就是傻子！
葉風心裏這樣想着，下意識看向了其他人。
包括老村長在內的所有人，當前都是神色古怪，肯定都是這樣想，沒誰說話。
有個清脆的聲音，卻在最角落響起：“李董，是三千六百九十九萬。”
呼啦——
大家都看向角落中。
回答李東方這個可笑問題的人，正是剛入職一天的秦總祕書，李水靈。
啪！
李東方輕輕拍案，站起來：“李水靈回答正確，獎勵一千塊錢。”
什麼！？
秦明秀，老村長，葉風也包括小水靈都愣住。
秦明秀這個老總，月薪才八百。
是車間工人在車間裏，大汗白流兩個半月，才能賺到的。
可就因爲小水靈回答了，李東方這個近乎於弱智的問題，他就當場宣佈獎勵她一千塊。
“難道東哥看小水靈長得漂亮，才變着花的這樣做？”
很多人都本能的這樣想時，秦明秀也在這樣想：“不行！我必須得阻止，他這個荒唐的決定！要不然，明天村裏，廠裏就會風言風語飛滿天。他寬宏大度，原諒第六生產隊才博取的聲望，也會因此而消失殆盡不說，還會引人反感，讓第六生產隊的社員仇視他。”
秦明秀當機立斷。
她蹭地站起來：“李董，我代表公司全體中高層，反對你這個決策。”
李東方沒說話，他緩緩落座，拿起了香菸。
也沒有誰敢說話。
小水靈則是後悔——
她回答這個問題，是因爲現場這麼多人，卻沒回答李東方這麼簡單的問題，擔心冷場時間過長，會影響他的威望，才鼓足勇氣，站了起來。
可是——
李東方吐出一口煙霧，看着站在對面第一排長椅正中位置的秦明秀，淡淡的說：“我希望所有人的都明白，當我主持正式會議時，我所問出的每一個問題，都是需要大家慎重考慮，並認真回答的。”
“而不是，把我在正式會議上的某個問題。”
李東方忽然加重語氣：“當作一個屁，給無視掉！”
秦明秀的臉，猛地漲紅。
老村長等人，也都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們都不敢再看李東方，只是本能的低頭，來掩飾眼裏的尷尬。
砰！
李東方又重重拍案，毫不客氣的訓斥：“秦明秀！我問你，你知道一乘以3699，等於多少嗎？”
秦明秀垂下眼簾，低聲說：“知道。”
“大聲點！”
“知道！”
“大聲點！”
“知道——”
如果是在家裏，秦明秀被李東方這樣逼，她早就一記黑絲無影腳踢過去了！
可是現在——
秦明秀只能強忍着淚水，用最大的聲音，再次喊出了這兩個字。
她的嗓子，都已經破音。
李東方卻追問：“知道，爲什麼不回答？難道，你以爲我在關係到公司未來發展，甚至生死存亡的重要會議上，所問出的某個問題，就是放屁！？”
秦明秀不敢說話了。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們都沒有一個人回答。”
李東方聲音森然：“只有李水靈，這個剛入職一天的新手，回答了我。這，說明了什麼？”
“只能說明，你們總以爲，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這個董事長，其實就是個踩了狗屎運的混子一個。”
“只能說明，你們壓根就沒把我李東方，看在眼裏！”
“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不屑回答，那我還要你們這些人，人模狗樣兒的坐在這裏，幹啥？”
“一個個的坐在這兒，給我裝爹呢！？”
李東方說到這兒，火頭真上來了，再次擡手，全力拍案。
噹啷一聲——
茶杯落地，摔的粉碎。
李東方卻沒管，繼續罵道：“我承認，公司是我們大傢伙一起努力發展起來的。可別忘了，如果沒有老子，你們也沒機會坐在這兒！”
他又把矛頭，對準了秦明秀這個老總：“秦明秀，你們難道忘記了我李東方，還是這個公司的董事長！我連重獎，能避免我尷尬的員工的權力，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