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可是——
路雪拽着她,走向了井口:“子佩,在來時的路上,你告訴我說。生,你們在一起。死,你們在一起。那麼當東哥劫後餘生時,你卻不慶祝他,這就是你的錯了。除非,你希望他去死!”
子佩嬌軀輕顫,再次擡頭。
吱嘎嘎——
隨着絞索的上升,一個吊籠沿着鐵軌,徐徐的來到了井口。
吊籠裏,坐着兩個消防,四個孩子。
“小寶!”
“欣欣!”
“婷婷!”
“牛娃——”
四個孩子的家長,立即哭喊着的跑了過去,緊緊抱住了他們。
“家長同志們,請把孩子交給我們。送到醫院,檢查他們的健康。”
爲首的醫護人員大聲吆喝着,迅速把孩子們放在了擔架上,擡上了救護車。
嗚啦——
一聲聲婉轉的笛聲中,早就嚴陣以待的救護車,一輛輛的駛離了煤礦,直奔最近的醫院而去。
吊籠一次上來四個孩子,兩個陪護的消防員。
吊籠第五次上來時,吊籠內卻只有兩個人。
是李東方和蘇酥。
蘇酥是被李東方橫抱在懷裏,倚在吊籠上的。
他們在上來之前,就已經被戴上了眼罩,以防眼睛受光線的刺激,受傷。
不過李東方不在乎這些。
吊籠到半截時,他就拽下了眼罩。
蘇酥也悄悄拿開,微微眯着眼,讓眼睛逐漸適應外面的光線。
吊籠剛來到井口,蘇酥一眼就看到了秦子沁。
秦子沁在肆無忌憚的流淚,滿臉最喜悅的笑容。
現場很多人的臉上,都是這樣子的表情,自然不會有人注意。
蘇棟樑卻在注意——
就憑他那老辣的目光,一眼就從秦子沁的臉上,看出了隱藏的某些東西。
尤其秦子沁看着吊籠的眸光中,全是濃濃的愛意。
“放下眼罩!你在下面,呆了太久。”
李東方低聲喝斥着,把蘇酥擡起的眼罩,又擼了下來。
蘇酥嘟起嘴巴:“爸爸,你怎麼不戴?”
“我是大人。”
李東方隨口說着,把蘇酥遞向了兩個護士。
護士把蘇酥放在擔架上,架起來就跑時,她卻擡起頭,用最大的聲音喊道:“爸爸,爸爸!”
蘇酥上來後,就始終密切關注她的蘇棟樑,聽她大喊爸爸後,眉梢眼角猛地哆嗦了下。
正在葉風的攙扶下,擡腳邁出吊籠的李東方,隨口回答:“我在這兒,咋了?”
“爸爸!我愛你!”
蘇酥用最大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
砰!
秦子沁的心,狂跳了下。
孩子對爸爸說,爸爸我愛你之類的話,簡直是太正常了。
尤其孩子剛死裏逃生,還是被當爸爸的救了後。
可是秦子沁卻從蘇酥的這句話中,聽出了“白馬”的味道!
李東方可沒想那麼多,揮揮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也愛你。”
“絕不能放任蘇酥,對她的白馬感情,越來越深。我得。”
秦子沁的心,砰砰的跳着,後槽牙一咬:“我得儘早的,睡了小哥哥。也只有這樣,才能徹底的斬斷,蘇酥對他的情愫。可這件事後,他肯定更加不鳥我了。怎麼辦?只能,激怒他。對,就像那次在鴻運茶館那樣,徹底的激怒他後。他纔會主動的,用那種方式懲罰我!”
李東方當然也看到了秦子沁,卻懶得理她。
他在跳出吊籠後,不顧醫護人員的關心,就擡頭到處看。
他在找子佩。
他堅信,子佩肯定在現場!
看到了——
誰家的傻寶貝,正在路雪的推搡下,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
“我沒事的,我真的沒事!”
李東方推開一個護士:“葉風,幫我讓白衣天使們相信,我沒事的。”
這種事我怎麼幫你?
李東方趁機甩開護士的手,快步走到了子佩面前。
朗朗乾坤下。
衆目睽睽中。
整個就是一個黑人的李東方,露出一口白牙,對子佩張開了雙手。
子佩緩緩的和他相擁,伏在他懷裏,閉上眼低低的叫道:“哥哥。”
“陳寶貝,你沒剋死我。下次有機會,得把沒蓋完的樓,蓋完。”
李東方得意的笑着,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深情一吻。
現場——
忽然有掌聲響起!
大嘴巴風不但能打會喝,拍馬屁的功夫,也是超一流的。
此時不鼓掌,更待何時!?
再說了,李東方就是今天的英雄。
英雄凱旋,除了必須得有美女投懷送抱之外,掌聲更是不可或缺的。
道理如此簡單,是個人就懂。
譁!
掌聲雷鳴般響起。
都把昏迷的秀兒,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是你,把我砍昏的?”
秦明秀凶神惡煞的樣子,看向宋紅顏時,小水靈哭着說:“秦總,東方哥還活着!他和孩子們,都活着!他已經上來了!”
“我就知道,小流氓死不了!”
秦明秀一呆,隨即欣喜若狂:“他要是死了,秀哥我豈不是要守寡了?拿開你的臭手,讓老子過去!”
宋紅顏沒鬆開她,反而抓的她更緊了:“秀兒,子佩在那邊。”
“子佩在那邊怎麼了?”
秦明秀隨口回了句,再次愣住。
半晌,她才低聲說:“是啊,子佩在那邊。走了,我們回廠子裏。好多工作,都還等着我去處理呢。”
白色的皇冠,徐徐駛出了白雲煤礦。
來時,白色皇冠風馳電掣。
歸時,白色皇冠輕車慢搖。
幾分鐘後,一輛黑色桑塔納,也載着眼眸紅紅的陳寶貝,離開了白雲煤礦。
哪怕她萬分的不捨,也知道李東方脫險後,還有好多事要處理。
路雪安慰她:“別哭啦。再過幾天,東哥就能在賽場上大喊,陳子佩同志,加油啊。”
子佩小臉一紅。
心想:“看來,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能把和東方做夫妻時的話,告訴別人了。要不然,她們只會笑話我。”
路雪笑嘻嘻的,說道:“其實我也特希望,東哥能對我說,路雪同志,晃的快一點行不行?”
子佩——
她看向了車窗外,輕聲說:“會有那一天的。”
那一天,是哪一天?
誰也不知道。
李東方更不知道。
他在董仁勇的親自帶領下,來到了煤礦專供礦長等高層洗澡的小澡堂內。
看着清澈的水,李東方試了下水溫,深吸一口氣,坐在了水裏。
足足一個小時後。
李東方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又在董仁勇的帶領下,走出了小澡堂。
“李東方同志。”
董仁勇滿臉的殷勤笑意:“大領導們都在會議室內,等着你呢。不過,白雲縣秦一哥,則希望先和你溝通下。她就在我的辦公室內,恭候大駕。”
秦子沁爲什麼,要搶先和李東方溝通?
命令牛處去做過什麼的董仁勇,是心知肚明。
李東方也明白,淡淡的笑着,說了個好。
董仁勇把李東方帶到他的辦公室內後,就識趣的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他親自守在樓梯口,不許有人過來。
董仁勇雙手哆嗦着,點上了一顆煙,喃喃自語:“希望秦一哥,能說服李東方,千萬不要對人提起,店鋪被砸的事。”
辦公室內。
秦子沁走到了表面淡然,實則滿腔怒火的李東方面前,低聲說:“我知道,你現在很想打我一頓。”
不等李東方說什麼,她又說:“你打吧。我不會慘叫,也不會有人進來。”
李東方一呆——
秦子沁又說:“但請你,別打我的臉。因爲等會兒,我還得參加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