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他很清楚,有些光環能戴,有些光環則不能戴。
小會場內那數十號人,都是做什麼的?
能坐在這兒的,絕對是天東最頂級的精英!
董仁勇這個礦長,帶李東方來到小會場後,連多待一秒的資格都沒有,就識趣的退了出去。
地位最低的人,除了那些祕書之外,可能就是崔向東了。
數十號人,起碼得分東、西兩個圈子吧?
如果李東方是個工薪階層,能戴上英雄光環,他是求之不得的。
可他不是啊。
他是天橋鎮的首富!
尤其前段時間,因在天東、天北的兩次展覽會上,大出風頭,早就被某些人當作了棋子。
李東方總算還了,老八叔爲他出山時欠下的人情,可不想再欠誰情,當誰的棋子了。
總之——
李東方今天真要被戴上英雄光環,他勢必會成爲東西兩個圈子,努力爭取的對象!
爭取不過來呢?
那就是對手,得打擊!
這也是崔向東去了縣裏後,李東方不但沒進一步和他走得近,反而注意保持距離的原因。
經商——
那就好好的混商業圈,千萬別出圈的道理,李東方比誰都明白。
“東哥,我再次感覺,你不去公務圈,絕對是一大損失的。”
聽李東方說完後,開車的葉風,滿臉感慨的說道。
剛聽李東方說,拒絕當英雄,拒絕一切榮譽後,葉風還是很着急,覺得他太傻了。
但現在——
“兄弟,有時間再好好琢磨下,什麼叫鶴立雞羣、人必殺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李東方拍了拍葉風的肩膀,滿臉“慈父”般的樣子。
更是語重心長:“當前,我們乖乖蟄伏在李家村,每天守着美女,喫香的,喝辣的,悶頭髮大財不好嗎?幹嘛非得跳出來,自己找麻煩呢?”
“再說了。就憑我們當前的體量,在崔縣,驛局,路鎮等人的照顧下,在白雲縣蹦達幾下,還是沒事的。就這,還有很多小肖之輩不時的找茬。”
“如果把我們放在雲海地區,甚至整個天東省呢?”
“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們在那些家底,關係,勢力都很雄厚的對手面前,依舊能保持當前的快樂生活?”
“實力不濟時,成長的太快,和小孩子抱着一座金山,在暗夜中行走,幾乎沒什麼區別的。”
“大嘴巴風,你一定要記住。”
李東方說:“這個人啊,要想活的長久些,過的幸福些,就得有自知之明。尤其是,得學會拒絕自己無法消受的各種蛋糕。要不然,就算我長得帥,女人緣好,卻不懂取捨,早晚有一天,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葉風——
李東方翻了個白眼,問:“咋,看你滿臉不甘的憤慨樣,這是不服氣我長得比你帥,女人緣比你好?”
葉風——
算了。
東哥剛死裏逃生,葉風覺得有必要,在他自吹自擂來緩解後怕的壓力時,給予他最大的支持和包容。
再說了,東哥帥不帥的先放一邊,但女人緣確實好啊。
就連剛爲秦總招聘的小祕書,都是那樣的出色。
唉!
葉風暗中嘆氣時,李東方又問:“你是不是在想一句話?”
葉風隨口:“我在想哪句話?”
“人比人得死。”
“東哥——”
“咋?”
“你說車子要是開進那條河裏後,你有幾分生還的把握?”
葉風認真的問。
李東方——
算了。
不刺激這個可憐孩子了。
自從柳清瑤來了後,他就過上了苦行僧的悲涼日子,整天滿眼都是生無可戀的樣子。
絕對的苦行僧。
只能對他家瑤瑤苦行,還是那種到死,都不能該行的苦行僧。
同樣——
葉風也把“你是不是早就算到,煤礦會出現透水事故;關鍵是,唐雪的人,會把庫存的搶先設備,全部破壞掉,才提前安排大春去那邊開店”的問題,再次壓在了心底。
因爲葉風很清楚,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了,確實不是好事。
和李東方一起長大的大春,就從來不問李東方,爲什麼要讓他這樣做。
天近傍晚。
車子徐徐駛進了公司內。
車子剛停下,就被早就恭候多時的老村長,搶先一步拽開了車門。
李東方剛下車,列隊歡迎的數百號員工,齊聲鼓掌。
掌聲雷鳴。
這是雲海幻影集團的全體員工,熱烈歡迎他們的老大,能全須全尾的歸來。
“爸爸!”
蘇酥張開雙臂,歡呼着跑過來,一下子撲進了李東方的懷中。
李東方下意識的擡手,抱住了她。
蘇酥也是下意識,兩條腿纏住了他的腰,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忽然就趴在他懷裏,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孩子——
被送到醫院裏後,經過緊張且全面的檢查後,確定沒有受傷。
但肯定會留下,很大的心理陰影。
離開白雲煤礦後,就去了醫院看望蘇酥的秦明秀,爲此很擔心。
她爲此,還特意打電話,諮詢了省城的心理專家。
心理專家告訴秦明秀:“爲能讓蘇酥健康成長,最好是當前暫時辦理休學。讓她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用家庭的溫暖,給予她最渴望的安全感,來稀釋那些心理陰影。”
秦明秀對此深以爲然。
親自率隊,在醫院看護孩子們的驛城俠,也委婉的提醒秦明秀:“在持槍的唐雪,還沒有被抓捕歸案之前,她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對蘇酥再次下狠手。”
秦明秀當時就嚇得一哆嗦。
然後當機立斷:“休學,必須得休學。學業再怎麼重要,也比不上安全的。”
尤其秦明秀,帶着蘇酥回到李家村後,蘇酥始終拽着她的衣襟,片刻都不敢鬆手。
哪怕一隻麻雀,忽然從上空飛過,她都會嚇得哆嗦一下。
秦明秀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卻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