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今天來李家村,就爲主持路雪等人的上任工作。
其實——
秦二真心不想來這“鬼地方”!
當車子駛上幻影大道時,她就心痛的厲害。
卻又不得不來。
畢竟李家村可不是一般的村落,村支書現在的影響力度,都隱隱能和鎮一哥爭鋒了。
秦二終究是抓思想工作的(也是各地最重要的工作)的,即便路雪是被她狠力打壓過的“敵人”,她今天也得來。
除了她之外,昨晚就來到這邊的崔向東,和驛城俠也會參加本次任命大會。
秦二對口路雪,崔向東對口秦明秀,驛城俠對口齊勇。
齊勇——
咋說呢?
人家可算是走字了!
當初驛城俠詢問局裏,誰來李家村帶隊時,麾下那些干將沒誰理睬,還是齊勇主動舉手。
齊勇來這邊時,同僚大肆讚揚他的高風亮節。
就是這意思:“兄弟啊,你主動去那邊,可算是化解了哥們,被打發到鄉下度日的危機了。嗯,好好幹,我看好你哦。”
但誰能想到——
齊勇等人的收入,不但拔高了好幾節,前天經過市局的研究後,決定把李家村的警務崗亭,升級爲“小分局”級!
小分局啊,職務比各鎮的特勤所,還要高半級,和縣局的各位副局平級了。
市局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要經過各方協調,甚至鬥爭。
關鍵還是李家村現在太亮眼,外來人口(打工和建築隊爲主),已經多達數千人,天橋鎮的特勤所,已經負擔不起當前的任務了。
不管咋說,昔日“稱讚”齊勇的那些同僚,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
秦二剛下車,就看到了李東方。
頃刻間——
她的眼睛就開始發紅。
她真想化身一隻母豹,咆哮着衝上去,用尖牙和利齒,把李東方給撕成碎片,再一口口的喫下去。
不行。
衆目睽睽下,秦二能做的,就是矜持而親切的笑着,等待李東方過來給她問好。
李東方心裏也彆扭。
秦二獨自哭泣時說的那些話,還真沒說錯。
李東方早就忘記了,她輕輕搖晃着回眸,對他說那些不堪入耳的話的那一幕了。
他只記得這個女人,爲了所謂的家族利益,打壓秦明秀和路雪的事。
這次沒能一棍子打死她——
李東方也是鬱悶的想吐血。
但他必須得面對現實。
很多時候就這樣。
即便你再不待見一個人,但在公衆場合下,也得給予她足夠的尊重。
這就是規矩!
人人都得遵守。
“秦老闆大駕光臨李家村,我們村立即蓬蓽生輝啊。”
李東方滿臉殷勤的笑容,嘴裏說着那些陳詞濫調,加快腳步走向秦二時,已經伸出了雙手。
村部門口很多人。
不但秦明秀路雪等人在,天橋鎮37個的村長在,還有崔向東和驛城俠等人。
站在齊勇身邊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相貌堂堂的模樣,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秦四。
早上八點,秦二就帶着秦四去了天橋鎮,先在鎮上宣讀了他的任命後,纔來這邊的。
秦四如願以償的,坐在了王悅走後的那把椅子上。
看到李東方後,秦四眼裏就浮上了濃濃的譏諷,不屑,肯定也不缺少怨恨。
李東方曾經警告秦二,說秦四來到天橋鎮後,如果敢對幻影集團亂來,就會廢了的那番話,秦四可都知道了。
換誰是秦四,也會因此對李東方不滿,仇視他的!
衆目睽睽下——
李東方的雙手,已經緊緊握住了秦二那隻滑膩的小手,用力哆嗦了起來。
很正常的一幕。
就連秦明秀,路雪還有秦四,都沒覺得有啥不對。
可是——
崔向東和驛城俠,卻飛快的對望了一眼。
就在對視的一瞬間,他們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無法形容的驚訝,和若有所思。
秦二從不和丈夫之外的男性,有任何的肢體接觸這件事,早就在白雲縣甚至雲海傳開了。
就連雲海的苗老闆,秦二都是以鞠躬代替握手。
那麼——
李東方不是男人嗎!?
“李董,你太客氣了。”
秦二任由李東方握着她的小手,在這兒熱情的哆嗦着,滿臉親切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走形:“客氣話呢,就不多說了。來,我給你引薦下今早,剛走馬上任的秦長軍同志。”
秦二親自幫李東方引薦秦四,也很正常。
程序走完。
秦二又當衆對秦四說:“長軍同志,你一定要密切配合李董的工作。攜手爲建現代化的天橋鎮,貢獻你們的力量。”
“多謝秦老闆的囑託,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秦四當前的表現,堪稱可圈可點,沒有絲毫的過錯。
他嘴上說着,也對秦二伸出了雙手,以表示衷心的感謝。
可是——
秦二卻只是笑着微微點頭,擡腳就走。
雙手在半空的秦四愣住——
心想:“二姐這是怎麼了?早上我和她握手時,她就婉拒了我。現在,又是這樣。”
隨着秦二走進村部,聚集在這兒的人,也都紛紛走了進去。
崔向東卻留了下來。
他對李東方使了個眼色,快步走向了大柳樹旁。
李東方知道,崔向東這是有重要的話對他說。
“東方,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
崔向東四下看了眼,低聲說:“還希望,你不要多想。”
“崔縣,你有話就直接說。”
李東方回答:“無論你對我說什麼,肯定都是對我好。”
“那天開會之前,就是我讓小牛給你送信的那天,我曾經去過子沁同志的辦公室。”
崔向東聲音更低:“臨走前我和她握手,被她婉拒。而且我聽說,她即便是去見雲海苗老闆,也以鞠躬代替了握手。”
李東方眉梢一挑:“她爲什麼要這樣。”
“她給我解釋。說她丈夫不喜歡,她和任何的男性,做出包括握手在內的任何肢體接觸。這個說法,白雲縣的同志基本都知道了。”
崔向東低聲說完,拍了拍李東方的肩膀後,快步走了。
李東方——
他慢慢的擡起右手,仔細觀察着。
秦二不和丈夫之外的,任何男性握手?
剛纔——
她卻任由李東方握着她的小手,在那兒哆嗦了足足一分半鐘!
這是爲什麼呢?
“她就是要讓崔向東等人親眼看到,她只和我握手。繼而本能的猜測,我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樣,崔向東他們就會對她心有忌憚,甚至對我有所提防。”
“她這是利用,我和她那種不可描述的關係,大肆玩火。”
“秦子沁,你這是要不顧自己的前途和聲譽,要歇斯底里的和我同歸於盡嗎?”
李東方緊皺着眉頭,想到這兒時,電話響了。
還在外地的大春來電:“東哥,我們的運輸隊出事了!”
“什麼?”
李東方心中一驚,哪兒還顧得上分析秦二,連忙追問怎麼了。
昨天王子食品上市後,迅速在17地市,掀起了銷售狂潮。
由大春領銜的數十輛輛箱貨,車輪滾滾不停的,向各市運送辣條和王子麪。
可就算這,依舊忙不過來。
爲了能儘快的鋪貨,當前負責車隊工作的春生,昨晚連夜從白雲縣,僱傭十六輛半掛卡車。
早上八點,春生就帶着三十多個人,前往大春指定的各個銷售點。
這些送貨的輕卡,駛出雲海境內不久,就全部遭遇了“路霸”。
這些路霸,不但砸了僱來的車子,把春生等人都打傷,而且還鼓動當地附近的村民,把價值百萬的食品,全都哄搶光了。
如果——
只有幾輛車遭遇路霸,也許還是正常的。
畢竟任何年代,都不缺路霸。
尤其九十年代初期,車匪路霸更是猖獗。
但分別駛向16個城市的所有半掛車,全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各地的路霸攔截,這就不正常了。
“有人,在刻意針對我們!”
李東方明白咋回事了,問:“大春,我們的人沒事吧?只要人沒事,別的都好說。”
“他們下手很有分寸,雖說我們的人都受傷了,卻不嚴重。”
大春恨恨的說:“我當前正在沂蒙,就在現場和當地特勤交涉。”
李東方立即說:“花錢!大春,必須得花錢搞清楚,究竟是誰在暗中搞我們。”
“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誰!?”
“暢達物流。”
“暢達物流?”
李東方沒聽過這個物流公司的名字,本能的問道:“暢達物流的老闆是誰,有沒有打聽到?”
“打聽到了,是一個特勤悄悄告訴我的。”
大春回答:“暢達物流公司的總部在四九,公司老闆是個女人。姓蘇,叫蘇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