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顏熙問起和宋紅顏的婚事後,秦長軍立即精神一震。
得意從臉上浮現。
他點頭正要再說什麼時,卻又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他看着顏熙,很小心的樣子:“顏鎮,你不會想幹涉我和宋紅顏的婚事吧?”
不等顏熙回答,秦長軍就微微冷笑:“顏公主,我秦長軍雖說承諾,去了天橋鎮後,會無條件配合你的工作。但這並不代表着,你能干涉我的婚姻大事。古人說得好,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秦長軍的反應,並沒有出乎顏熙的意料。
“看來,喜劇之王還沒放棄所謂的雄心壯志啊。”
顏熙暗中感慨。
表面上卻悠悠的說:“秦長軍,其實我就是想提醒你兩個事實。”
秦長軍臉色陰沉:“你說。”
“第一,宋紅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顏熙緩緩的說:“第二,她心目中的丈夫,是不是你這樣的人。”
宋紅顏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能拋棄紅顏外貿,淨身出戶,又在羊城獨自硬槓秦長寧,秦長鳴,宗傑還有宋五叔等人時,就證明她是個“狠人”了。
宋紅顏心目中的丈夫,是不是秦長軍這樣的人?
這個問題,說白了就是個笑話。
“確實,她現在礙於母親,心灰意冷後甘心被宋家安排後,休說是讓她嫁給你了。”
顏熙輕笑:“就算讓她嫁給一頭豬,她都沒有任何的意見。”
秦長軍的臉,猛地一紅。
他想發怒。
不敢。
也沒臉發怒。
只因人家顏熙,說的一點都不錯。
“可是誰能保證,宋紅顏始終處在當前這種,精神恍惚的狀態?”
顏熙繼續說:“又有誰能保證,她母親能始終忍心,眼睜睜看着女兒一天天的憔悴,一輩子就這樣毀掉?”
秦長軍的嘴巴動了動。
依舊是無話可說。
秦長軍就算再蠢,思考問題的基本能力,還是有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心甘情願的,陪顏熙空降天橋鎮,當個吉祥物。
有一天——
當宋紅顏“清醒”,不再把自己的終身幸福,都寄託在母親手裏。
或者說,宋母終於在某一刻,爲了女兒的終身幸福堅強一次!
那麼——
“這兩種情況發生後,我不敢說你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顏熙拿起水壺,給自己滿了點水:“但宋紅顏讓整個秦家雞犬不寧,給你戴上帽子,讓你再次成爲四九的喜劇之王,那是百分之一萬的。”
“言盡於此,你好好想想吧。”
顏熙把剛滿上茶水的杯子放下,起身穿上寶石藍長款,挎着小包,踩着小馬靴快步走向門口。
她在開門時,又回頭看去。
秦長軍還坐在那兒發呆——
顏熙忍不住,又點撥了他一句:“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秦長軍哆嗦了下,還是沒說話。
顏熙走了老半天了,秦長軍才端起涼透了的茶水,一口悶。
打了個激靈。
他喃喃的說:“我沒有那個金剛鑽。誰有?”
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但秦長軍很清楚,針對小宋公主這個“瓷器”來說,有“金剛鑽”的那個人,就是那個讓他成爲喜劇之王的鄉巴佬!
下午四點。
氣溫開始下降。
室外氣溫,已經低達了零下十二度。
下雪不冷,化雪冷。
一場雨夾雪後,四九總算是有了冬天的味道。
蘇淚——
快步走出了暢達物流總部。
她滿臉的憤怒,滿腔的殺意!
就在昨天下午,蘇淚剛讓蘇武暗中召集十幾個號人,針對天東雲海集團,協商出了“制裁令”,先從麪粉、食用油這方面下手。
可今天下午——
來自天東雲海的馬蓮,就高舉着白色的紙板,直挺挺的跪在了,暢達物流公司的大門口。
“蘇淚,你這個人販子!”
“蘇淚,你還我清白!”
“我跪求每一個正義的市民,幫我這個可憐的鄉下女人,向人販頭子蘇淚,討還公道!”
以上三句話,就是馬蓮高高舉起的白色紙板上,寫着的內容。
這年頭——
雖說跪地舉牌討還公道的現象,也不是啥稀罕事。
但基本都是爲了討薪,或者被欺壓出人命之類的事。
卻從沒有誰,像馬蓮這樣直接痛罵蘇淚是人販頭子,跪地舉牌,跪求每一個有良知的人,幫她討還公道的。
這麼冷的天,卻有個女人,就這樣直挺挺的跪在水泥地上,高舉着大牌子,能不吸引路人嗎?
暢達物流的保安,看到馬蓮跪在這兒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把她趕走。
可是——
圍觀人羣中,有好多記者哦!
他們都舉着相機,噼裏啪啦的拍。
保安們如果敢動粗,結果肯定好不了。
何況他們的語氣稍微加重,馬蓮就會撕心裂肺的慘叫呢?
這個女人——
咋說呢?
當初如果她好好的對待三叉,不敢說大富大貴,但起碼會讓很多女人羨慕嫉妒的。
可就因爲她虛榮拜金,玩弄感情,遇到了命中的剋星大驢。
整個人生,全完了。
尤其——
每當想到桑和是怎麼對她,王桂英是怎麼死在她眼前的那一幕幕後,馬蓮就會從夢中嚇醒。
她什麼都失去了。
大都市的名媛生活,和三叉一起共享榮華,家裏的彩電冰箱等等。
只剩下無盡的屈辱,悔恨和這具不值錢的軀體。
是誰!?
改變了馬蓮的命運,奪走了她的幸福?
就是蘇淚!!
她做夢都想把蘇淚,碎屍萬段啊。
馬蓮的精神,其實在王桂英被李東方當場開槍擊斃時,就已經出現了問題。
她每時每刻,都被仇恨所籠罩。
休說幻影集團出資,派人幫她前來暢達物流,找蘇淚討還公道了。
就算沒誰幫她,她一路乞討,也會過來的!
神經病是可怕的——
“我再給你說最後一次!”
蘇淚走到了馬蓮面前,厲聲說:“我根本不認識你!我也不是什麼人販頭子!你來找我,都是李東方蠱惑。”
她剛說到這兒——
馬蓮就淒厲的喊叫着,對蘇淚拼命的磕頭:“你去死啊,你去死啊!”
砰——
砰砰有聲!
神經病是可怕的——
在那麼多人的圍觀下,馬蓮對蘇淚用力磕頭,求她“去死”時,很快就見了血。
這得多大的仇恨啊?
如果馬蓮對蘇淚動手,痛罵,她還有辦法對付。
可這個神經病——
蘇淚該怎麼辦?
殺了馬蓮,還是逃走?
圍觀的很多熱心市民,親眼目睹這一慘狀後,紛紛仗義執言:“姓蘇的女人,簡直太不是東西了!”
“特勤,爲什麼還不把她抓起來?”
“什麼狗屁暢達物流啊?”
“藏污納垢之地!”
“以後我絕不會,用這個物流來運東西了。”
“這是個混血女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我呸!”
很多圍觀者,都遠遠的衝蘇淚,吐口水。
蘇淚渾身哆嗦。
又憤怒,更害怕。
對李東方的恨意,更是爆棚。
甚至還有了一些,此前從沒有過的悔恨:“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不招惹那個鄉巴佬了。”
“蘇淚!你這個混血間貨,怎麼不去死啊!?”
額頭已經全是鮮血的馬蓮,猛地擡起頭看着蘇淚,面目猙獰的笑了起來。
狂笑!
那種包含着深深的怨毒,撕心裂肺,更是歇斯底里的狂笑。
然後——
這個女人,竟然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把腦袋,重重磕在了水泥地上。
血花四濺。
現場所有的嘈雜聲,隨着馬蓮癱倒在地上,劇烈抽抽了起來,刀切般的戛然而止。
蘇淚也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纔有人小聲說:“她死了?”
“看樣子,好像是死了。”
“她竟然,被這個混血女人,給逼死了!”
“打死這個混血臭女人——”
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羣中狂吼了一嗓子。
圍觀的數百個市民,就像一根燃燒着的火柴,落到了汽油內。
轟的一聲——
足足上百號人,高舉着拳頭,撲向了蘇淚。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老闆也有民工!
所有人都被蘇混血,竟然活生生的逼死馬蓮,而無法控制內心的憤怒,咆哮着撲了上來。
蘇淚——
呆呆的一動不動,任由人們對她拳打腳踢,很快就癱倒在了地上。
不過本能還是促使她,儘可能的蜷縮了起來,雙手抱住了腦袋。
砰——
咔嚓!
就在蘇淚雙手抱頭,遭受憤怒的羣衆羣毆時,一隻腳狠狠踢在了她的肋下。
一根肋骨,當場折斷。
疼的她嘶聲大叫,猛地一個翻滾。
一腳踢斷蘇淚肋骨的人,是個戴着紅色安全帽的民工。
他一腳踢出去後,冷酷的一笑,迅速低頭轉身,走出了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