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方七人——
陳子佩看着懷裏的穆晚晴,再看看她腰間的軍刀,低聲說:“你知道,我是不願意聽這種話的。”
不等穆晚晴說什麼,子佩隨即把她橫抱在懷裏,站起來擡頭,四下裏看去。
即便是在深夜裏,可因爲天上的月亮,和無盡雪原的積雪反光,陳子佩還是能看清楚一切。
十多個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王悅單膝跪地,左手捂着右胸,慢慢的擡起了頭。
還有兩個站着的,手持血淋淋的軍刀。
敵我雙方,總共十六個人的拼死廝殺,全都集中在這小小的幾百平米內。
子彈打完後,更加殘酷的冷兵器近身格鬥,就成了必須的。
王悅終於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擡手擦了擦帶血的嘴角,嘶啞的聲音:“打掃戰場,報數!”
那兩個站着的隊員,立即反手握刀,開始檢查敵人和己方的兩個人。
檢查敵人時——
無論敵人生死,兩個隊員的短刀,都會狠辣的自他們脖子上抹過。
“敵人九個,全死。”
“我方——”
“七號,四號陣亡。”
一個隊員看着陳子佩,如實彙報。
從撤退行動開始後,陳子佩等人就再也沒有了國籍,沒有了姓名。
他們只有代號。
陳子佩是一號,二號穆晚晴,三號王悅,以此往下排序。
陳子佩領銜的小組,總人數13個人,分爲兩個小組。
二號小組六個人。
七號領銜二號小組。
七號把二號小組,又分爲了兩撥。
其中三人,拿着一個黑色皮箱,坐上了橫穿雪原的火車。
七號帶着兩個隊員,也拿着一個同樣的黑色皮箱,趕往了基輔的機場。
他們三個人剛到機場,就被守在那兒的佛伯樂發現。
一場完全不用顧忌,傷及無辜的激烈槍戰後,三人小組只有攜帶着皮箱的七號,成功逃出了機場,把所有的追兵,都引向了火車站方向。
機場那邊的槍戰開始後,躲在暗中的一號小組七個人,才啓動車子,沿着公路向東狂奔。
有時候——
你不得不承認,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任何的謀略,都變得蒼白無比!
敵人的人數太多。
僅僅是埋伏在機場的,就足足三十幾個人。
而陳子佩等人,總共13個人。
就這13個人,也分成了兩個小組,三撥人,分別對應航班,鐵路和公路。
誰都知道——
二號小組的兩撥人,在他們被派出去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們可能,再也無法活着回到祖國。
他們只是誘餌!
必要時,王悅,穆晚晴甚至陳子佩,都會去當有去無回的誘餌。
只爲能有一個人,活着把箱子送回東土!
今晚——
當槍聲響起,戰鬥開始後,陳子佩就知道,二號小組的六人,已經集體陣亡。
即便有一個人活着,這些由佛伯樂和傭兵組成的敵人,就不會從東邊迂迴向西,來攔截他們。
這些敵人在出現之前,衣服上也不會染有鮮血,還有兩個受了輕傷。
敵人是怎麼能精準鎖定,陳子佩等人的具體方位的呢?
她回頭,看了眼揹着的皮箱,問王悅:“你的傷勢,怎麼樣?”
“還行。”
王悅低頭,看了眼右胸:“捱了一刀,不礙事。”
他不僅僅是右胸捱了一刀,左腿後背,都捱了一槍。
“那邊有個林場。拋棄車子,步行。”
陳子佩看了眼兩個再也睜不開眼睛的戰友,把深深的傷痛,壓在心底後,抱着穆晚晴,轉身就走。
兩個隊員立即攙住王悅,也深深看了眼長眠於此的戰友,啞聲:“兄弟,我們走了!”
呼——
風吹來。
吹落了樹上的積雪,紛紛揚揚的撒落,卻無法掩蓋地上的腳印。
林場的最東側,有幾座小木屋。
遠遠的,就有狗吠聲傳來。
還有牲口察覺出什麼動靜後,發出的輕嘶。
在西伯利亞雪原上,有很多這樣的林場。
林場的規模,有大有小。
大的林場,會有十多,數十甚至上百戶人家。
但小的林場,也許是三兩戶,甚至只有一戶。
畢竟前蘇國土面積世界第一,但人口數量卻不是太多。
尤其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集中在東歐平原上,從莫斯科往東的西伯利亞雪原,絕對的人煙稀少。
這個年代,要想從東歐平原向東,橫穿西伯利亞平原,只有三條路。
空中航班,鐵路和公路。
轟——
一架凌晨起飛的航班,從上空萬米的高空橫掠而過時,一個黑影從木屋那邊跑了過來。
躲在樹後的王悅,立即閃身出來,擡手打了一個手勢。
黑影稍稍停頓,也擡手打了個手勢,示意安全。
抱着穆晚晴的陳子佩,這才從暗中走了出來。
“一條狗,三匹馬,兩架馬車。”
“還有一對斯拉夫老夫妻,年齡在七十左右。這個小林場,就他們兩個。”
“那條狗,已經被打死,六號在剝皮。”
“那對老夫妻——”
五號說到這兒,用力抿了下嘴角,用盡可能平淡的語氣說:“被我們滅口了。”
“走。”
看了眼陳子佩後,王悅一瘸一拐的,快步走向了木屋那邊。
爲確保某些絕密資料,能被送回東土,整個小組13個人,都把生死置之度外,就更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了。
很殘忍。
卻是必須的!
陳子佩神色平靜,抱着穆晚晴快步而行。
五號斷後。
很快,他們到了木屋內。
火爐裏的火,很旺。
大鍋裏,開始有狗肉的香氣,開始瀰漫。
陳子佩在臥室內,幫穆晚晴處理了下刀傷。
刀傷很深。
雖說不是最致命的,但如果不能及時止血,處理好傷口,她必死無疑。
那對老夫妻的屍體,已經被五號和六號,埋在林場深處的積雪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