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晚來這邊藏車時,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捕獸夾是誰放在這兒的,又是啥時候放在這兒的等等,對蘇淚來說都不重要了。
關鍵是——
她在劇痛傳來,下意識的慘叫時,就猛地明白李東方剛纔,爲什麼讓她倒計時了。
他發現了這個捕獸夾,才用目光鎖住她的眸光,並看似隨意的橫移腳步,引導她情不自禁的,一步步走向看不到的陷阱。
那個捕獸夾並沒有夾斷蘇淚的腕骨,但卻疼的她幾乎要昏過去。
可她不敢。
因爲她很清楚,只要她昏過去,就再也別想醒來了。
李東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她!
“乾爹——”
蘇淚狠狠的咬了下嘴脣,彎腰用手掰開夾子,顫抖着喊道:“你,別跑!”
別跑?
別說是她喊乾爹了,就算喊親爹,李東方向西狂奔的腳步,也不會有絲毫的停頓。
手機還在蘇淚手裏,不要了!
車鑰匙肯定也在蘇淚手裏,李東方敢去拿嗎?
他只會是頭也不回,全速向西狂奔。
他沒敢直接進村。
他要去酒店後牆下,找到他的槍。
他是真怕蘇淚追他,追進村後再挾持人質,逼着他做什麼。
他自己被擄走時,可以無視自己的尊嚴,甘心把壓箱底的親吻絕技,都無償傳授給女屠夫。
但蘇淚萬一挾持人質,尤其是他在乎的人,李東方就會徹底傻掉。
村東第一家——
就是小水靈的家。
一條腿的蘇淚,依舊能輕鬆擺平大石頭,挾持小水靈,逼着李東方乖乖聽她使喚的。
李東方所料,一點都不錯。
他狂奔出去幾百米後,回頭看去。
月色如銀——
他能清晰的看到,蘇淚正一瘸一拐的向村東飛奔。
她每邁出一步,得有多麼的疼?
李東方無法想像。
也許,這就是蘇淚爲什麼能從無數次的廝殺中,活下來的原因吧?
但蘇淚在狂怒之下,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她在掰開捕獸夾後,只想追上李東方,或者去村東挾持小水靈,卻忘記了她其實可以開車的。
等她跑出幾百米後,才猛地醒悟。
她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就咬着牙關,向東狂奔。
她的速度很快。
可是——
她的左腳腳腕在流血,骨頭斷了般那樣,每跑一步,就會鑽心的劇痛。
她終於撲倒在了麥田內,雙手抱着腳腕,疼的來回翻滾。
她知道,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機會。
她當前能做的,就是快點跑回車裏去,駕車逃走,此生再不回東土。
這樣一想後,蘇淚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趁機閉眼,休息了差不多五分鐘,才單腳站起來,看向西邊。
她的視力很好。
她的預測正確。
李東方逃出一千米外後,立即累的跌跌撞撞。
“乾爹,希望你永遠都躲在家裏,不要出國。要不然,我早晚還會抓住你的。”
蘇淚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李東方的背影,低低的說出這些話後,這才“好整以暇”的樣子,一瘸一拐的走向了麥秸堆那邊。
她不用擔心,李東方會和蘇家結束合作。
更不會擔心,李東方會把大伯的定時炸彈拋出來,讓他身敗名裂。
畢竟在這場鬥爭中,他是一個僥倖的勝利者。
能借助這次機會,把蘇淚逼得遠走他鄉,再也不敢回國,就是李東方最大的勝利。
蘇淚剛纔忍痛狂奔時,幾分鐘就跑出了數百米。
但她在終於放棄,一瘸一拐的跑回到車前時,卻用了差不多十分鐘。
她再次擡手擦了擦冷汗,剛要關上敞開着的後車門,卻突然覺得受傷的左腿微微刺痛。
她下意識的低頭看去——
一個女人,竟然仰面朝天的笑着,好像蛆蟲那樣,從麪包車的車底下扭了出來。
緊接着——
一個男人從麪包車後尾,轉了過來,看着蘇淚的眼裏,全是得意的獰笑。
謝麗明!!
藉着如水的月光,蘇淚看清楚了這張臉,正是通緝令上的謝麗明。
他怎麼會在這兒!?
蘇淚的雙眸瞳孔,驟然猛縮時,緩緩坐在了車門上。
方菲偷襲她的麻藥,立即生效!
“蘇淚,呵呵,我今晚的新婚嬌妻。”
知道麻醉生效的謝麗明,無比得瑟的樣子,陰笑着走到了蘇淚面前:“我會用實際行動讓你知道,能成爲我的女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讓你成爲我的狗,算是來償還蘇家吞噬我謝家的一點小代價。更要讓你。”
他更要讓蘇淚怎麼樣?
還沒等謝麗明說出來,被麻醉後坐在車門口,仰面後倒的蘇淚,右腳忽然猛地擡起!
麻醉失效了?
沒有。
那麼,蘇淚怎麼會在被暗算後,還能對謝麗明發起致命一擊?
那是因爲——
蘇淚在無力癱坐時,受傷的左腳腳腕,被蛆蟲那樣爬出來的方菲,擡手用力打開時,觸動了傷口。
劇痛——
讓蘇淚即將失去所有的知覺時,瞬間清醒,忽然暴起!
一腳——
就重重踢在了謝麗明的最脆弱處。
啊——
謝麗明頓時慘嚎,幾乎聽到了蛋碎的聲音。
幸好麻醉的強大,讓蘇淚的那全力一腳,連平時三分之一的力氣,都發揮不出來。
要不然這一腳,鐵定會直接把謝麗明給廢掉。
但饒是這樣,蘇淚給謝麗明造成的傷害,至少一個月內是別想再碰女人了。
“賤人!”
“()狗!”
“我要()死你!”
謝麗明疼的眼前金星直冒,野獸般的哀嚎怒吼,嚇得方菲“花容失色”。
但謝麗明卻迅速冷靜下來:“快,把她弄上車,我們走!”
蘇淚已經被徹底的麻醉過去,被方菲費力的拖上了,他們的那輛車。
車門剛關上,方菲就啓動了車子。
麪包車的後尾燈,很快就消失在了月色下。
月色如銀——
李東方重重的,跪在了酒店後牆的麥田裏,氣喘如牛,卻雙手飛快的扒拉着麥苗。
找到了!
手槍獨特的沉重感,立即給了李東方強大的安全感。
一槍在手——
我東哥就會覺得,他是全世界的王者!
他全然忘記了,他是著名的非神槍手,蘇淚真要追來,就算站在七八米外不動,任由他把子彈打光,他都不一定能打傷人家一根毫毛的。
忽然——
有手電光,從西邊照了過來。
跪在麥田中的李東方,下意識的擡頭看去。
手電光也趁機鎖定了他的臉。
緊接着,南豆的驚呼聲傳來:“老闆,您這是怎麼了?”
此時已經是午夜之後。
李東方只給秀兒打電話“報平安”了,但南豆卻不知道。
老闆不回家——
小祕書睡覺都不踏實。
她等得心焦,索性躡手躡腳的起身,拿着手電筒出門,來找李東方。
小水靈喊住李東方時,南豆看到他們去了酒店後。
雖說南豆不相信,過去那麼久了,李東方和小水靈還在這兒,但還是忍不住走過來看看。
還真看到了李東方!
李東方臉色蒼白,汗如雨下的跪在麥田裏,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南豆來不及多想,連忙跑了過來,伸手攙住了他。
“豆豆。”
李東方大口吐出一口氣,吩咐:“趕緊的,打電話,給,給麻袋叔。讓他帶人,帶人過來!不要,不要驚動別人。以免,以免造成沒必要的恐慌。”
李東方覺得,蘇淚肯定逃走了。
可萬一——
她疼昏過去呢?
蘇淚真要疼昏過去,被李東方抓住後,啥辣椒水,老虎凳,竹籤刺指甲,木驢之類的,非得讓她嚐個遍!
李東方從沒有如此的,痛恨過哪個女人。
不但奪走了他今晚的初吻,還要和他做夫妻,更要把他擄走,再也不回李家村。
再也不見陳寶貝,不見秦御姐,不見小太平,不見肉肉的豆豆。
真是豈有此理——
南豆來不及多問什麼,立即拿出手機,呼叫麻袋。
今晚恰好值班的麻袋,在最短時間內就帶着數名保安,拿着傢伙狂奔而來。
“去東邊,找蘇淚。”
這會兒癱坐在小祕書懷裏,總算喘勻了的李東方,擡手指着東邊:“她左腳被捕獸夾重傷,可能會昏在那兒。找到她後。”
李東方抿了下嘴角,森聲說:“先把她的兩條腿,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