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方不知道。
但他卻知道，蘇老大這樣問他，就是強烈懷疑蘇淚，已經死在了他的手裏！
蘇淚敢擄走李東方，李東方就敢殺了她！
對此，蘇老大深信不疑。
昨晚發生的那件事，李東方沒必要隱瞞什麼。
他從蘇淚想和他要一棟別墅，乾脆的拒絕她開始說起。
一直說到他僥倖逃出魔窟，狼狽逃到酒店後牆下，在南豆的懷裏，吩咐麻袋搜尋到蘇淚後，先打斷她的兩條腿。
甚至——
蘇淚逼着他傳授接吻絕技，以及想和他做夫妻的那些，李東方也都說了出來。
期間。
李東方始終在說。
背對着他，看着後窗外的蘇老大，凝神細聽，不發一言。
蘇老大能確定，李東方並沒有騙他。
“可她左腳受傷後，不開車是跑不遠的。”
蘇老大轉身，徐徐的說道：“是不是你的人，後來搜索到了她，活生生的把她打死後，卻擔心會給你惹麻煩，才瞞着你，隨便把她丟到了某口枯井內，消屍滅跡？”
“絕不會。”
李東方很堅決的搖頭：“我的人，絕不會違揹我的命令。更不敢瞞着我。”
“希望她能安好吧，唉。”
蘇老大低低嘆息，眸光一閃：“你知道，蘇家或者說是我，爲什麼這樣縱容淚兒嗎？”
有三點。
首先——
蘇淚剛出生不久，她那個北方媽就在外鬼混，沒給她哪怕丁點的母愛，就是個沒媽的可憐孩子。
其次——
蘇老大的兒子，智商有問題。
蘇銳更是連老婆都沒有，蘇家最能的兄弟倆，不約而同的都把這個小可憐，當做了親女兒。
最後——
“淚兒爲國出征足足39次，總計斃敵159人。其中有6次回來時，已經是奄奄一息。她直接以及間接，爲東土所作出的貢獻，即便比不上陳子佩，但也能力壓絕大多數同行。”
蘇老大淡淡地說：“很多人都說淚兒是個女屠夫，性格乖戾，做事因恨，滿腹邪戾，非正常人，註定要單身一輩子。但卻沒有誰去考慮，17歲之前還是個乖孩子的淚兒，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殺人。
爲國出征數十次的期間，蘇淚浴血奮戰殺人太多，見慣了生死，積攢了太多的戾氣，改變了她的性子。
“我和蘇家，能有今天，淚兒也在期間，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和蘇家，虧欠她良多。”
“我們都希望，淚兒能找到一個不怕，最好是能降伏她的男人。”
“要不然——”
“最頂級的心理醫生說過，淚兒的精神會越來越分裂，最終能變成一個瘋子。”
“只有家庭和我們常說的，偉大的愛情，才能化解她的戾氣，修復她分裂的精神。”
“你們誰都不知道，淚兒在退役後，患上了最可怕的夢遊。”
“她總是覺得，自己在戰場上，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懷疑是敵人來襲。”
“她一個人在戰場上時，信奉的就是看到所有活物，全部殺掉的宗旨。”
“這種思想，根深蒂固，甚至成了她的本能反應。”
“那時候，我們怕她半夜夢遊時殺人，不得不把她固定在牀上。”
“李東方——”
蘇老大走到李東方面前：“你能想象，一個人在長達一年半的時間內，每晚休息之前，四肢卻必須得被固定在牀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嗎？”
李東方無法想像。
別說是一年半的時間了，就算是一個月，李東方估計自己也得瘋掉。
“我和蘇家都知道，淚兒想殺你。”
蘇老大又走到窗前，輕聲說：“但她很清楚，這不是在戰場上。她要想打倒你，必須得在規定的圈子裏。可你的數次反擊，卻讓她吃盡了苦頭。”
李東方笑了下。
“那時候我們忽然想——”
蘇老大回頭，輕聲：“能不能把你，和淚兒撮合在一起？因爲最頂級的心理醫生，曾經催眠過她，讓她說出了在夢中的所見所聞。她在夢中，總是在念叨你的名字。”
李東方打了個激靈。
強笑：“她念叨我的名字，其實就是想殺了我吧？”
“但她沒有殺你。”
蘇老大說：“就算是昨晚，她擄走了你，也沒想殺你。而是想把你從陳子佩她們身邊奪走，當做她一個人的禁臠。”
李東方又打了個激靈。
“你——”
蘇老大沒理睬他的話，繼續說：“無論是她的敵人，還是她的朋友。你都是她在夢中，唸叨的那個人。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的精神明顯有所好轉。因爲是你把她，從每晚都在夢中廝殺的戰場上拽了出來。漸漸的，她就會忘記那些浴血奮戰。心裏，可能只有一個你了。”
李東方再次乾笑。
說：“沒想到，我還有治病的療效。”
“因此，當她孤身來找你時，我並沒有阻止她。”
蘇老大繼續說：“那時候我還曾經天真的想，反正陳子佩已經殉國。淚兒如果能把她取而代之，成爲你的女人，對她來說肯定是最好的事。”
李東方臉色一變。
他不敢想像，沒有子佩卻只有女屠夫的日子。
“後來，我抓住機會導演了蘇家嫁女的戲碼。”
蘇老大曬笑了下：“如果不是爲了淚兒，就算我蘇家絕不低頭，徹底崩塌，也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李東方點頭。
他相信蘇老大說的是實話。
“尤其你小子，竟然逼着淚兒喊你乾爹，但她卻真喊你乾爹後！”
蘇老大頓了頓，輕聲說：“我就知道，你在淚兒的心中，已經是誰都不可代替的那個人了。”
李東方的眉梢眼角，不住地抖。
豪闊怕。
“如果不是你不斷的打擊，徹底左右了她的精神，誓死不低頭的淚兒，怎麼會喊你乾爹？”
“又怎麼會在擄走你後，主動要求和你接吻，還要和你做夫妻？”
“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態變化。”
“不知道，你對她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甚至，你可能成爲了她是否正常的全部。”
“李東方，答應我。”
蘇老大走到李東方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遇到淚兒後，看在她曾經爲國浴血奮戰39次，六次差點再也醒不過來的份上，不要動用你最擅長的手段，把她硬生生的逼死。”
李東方再次乾笑。
他想了想，問蘇老大：“我不搞她，她以後再把我擄走，咋辦？”
蘇老大虛僞的笑着：“你是她乾爹，你就該有當爹的樣子。女兒犯錯了事，當爹的怎麼會總記在心裏呢？”
李東方立即翻了個白眼：“誰家的乾爹，被她逼着接吻，還要做夫妻？”
不等蘇老大說什麼，李東方就說：“當然，如果你肯對我放出那個大招的話，我肯定會考慮的。”
那個大招？
蘇老大還在笑。
笑容狡詐！
他是不會輕易的，放出那個大招的。
他要用那個大招，從李東方這兒換取足夠大的好處。
“我馬上就要調離了。”
蘇老大岔開了話題：“顏省接替我，苗士心接替顏省。等會兒，你和苗士心多多親近下，對你有好處。”
李東方這才知道，在他這兒沒啥存在感的苗老闆，今天怎麼忽然大駕光臨了。
雲海，是天東的省會。
省會的頭號負責人接替顏道，可謂是順理成章的事。
從蘇老大和苗士心的談話態度中，李東方能隱隱看出，他們倆是一條線上的。
李東方問：“蘇老闆，您要調去哪兒？”
蘇老大神祕的一笑：“你猜。”
李東方——
真想脫口罵道：“猜秦子沁那個紅燒肉啊！”
蘇老大又岔開了話題：“那個東洋美姬，很危險。和她過招時，一定要加倍小心。蘇銳告訴我說，她可能比淚兒更陰狠。要想搞這種人，最好不要出圈。就像你對付淚兒那樣，在規則內發揮你的特長。千萬不要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給予她反殺的機會。”
這還真是掏心窩子的話了。
李東方點頭，表示受教了。
“再告訴你個事。”
“啥事？”
“關於一男嫁三婦的事。”
蘇老大淡淡地說：“如果不是我關注此事，我都不知道你已經和顏家的小公主，也是合法夫妻了。”
李東方——
一男嫁三婦，絕對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點”了吧？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會是一男嫁四婦的局面？”
蘇老大滿臉的似笑非笑，看着李東方的眼睛問道。
李東方——
虎軀一顫，失聲驚叫：“老大，您不會幫我和蘇淚扯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