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你可能成爲了她是否正常的全部。”
“李東方，答應我。”
“以後遇到淚兒後，看在她曾經爲國浴血奮戰39次，六次差點再也醒不過來的份上，不要動用你最擅長的手段，把她硬生生的逼死。”
蘇老大對李東方說過的這些話，他沒有忘記。
可——
這就是他不殺蘇淚的理由嗎？
是吧？
是吧——
看着神色平靜，閉眼等死的蘇淚，李東方想了半天，把手槍隨手放在了地上，開始給她解繩子。
蘇淚睜開了眼。
她對李東方竟然沒殺她，反而給她解繩子，而感到驚訝。
不過她沒說什麼。
李東方把尼龍繩丟開，又從車上找出幾件衣服，問：“你現在，能不能自己穿衣服？”
蘇淚搖頭：“不能，我現在說話都很費力。他們給我的藥，讓我總是處在某種可怕的狀態中。”
“想男人？”
“嗯。”
“有多想？”
“很想。”
“很想，是多想？”
李東方把她從地上拽起來，讓她坐倚在麪包車車胎上，拿過一條褲子（方菲的），擡起了她受傷的左腳。
她的左腳腳腕，已經浮腫。
被捕鼠夾夾傷的地方，明顯發炎。
不過謝麗明肯定給她打過破傷風之類的，畢竟他不想她就這樣，輕易的死掉。
“很想——”
蘇淚看向了地上那把槍，右手慢慢的伸了過去：“我說不明白。因爲我此前，根本不知道擁有男人，是一種什麼感覺。”
李東方又擡起了她另外一隻腳，好奇的問：“謝麗明抓住你後，沒有讓你知道體會到這種感覺？”
“他倒是想。”
蘇淚終於悄悄拿起了那把槍，輕聲說：“但就在我被麻醉之前，我一腳踢在了他的最致命處。沒有一個月，他都別想碰女人。”
“也不錯。”
李東方笑了下，眼角餘光卻始終盯着，蘇淚的右手。
當蘇淚悄悄打開保險後，李東方心中嘆了口氣。
女屠夫——
終究是喂不熟的！！
“乾爹。”
蘇淚舉起了手槍。
正在幫她穿衣服的李東方，頭也不擡：“嗯？”
“我死後，別忘了把我埋在李家村。”
蘇淚低低的說着，閉眼，幾乎用全身的力氣，扣下了那把槍口對着她自己腦門的手槍扳機！
咔嚓。
這是手槍撞針，隨着扳機被扣下後，放了空槍時纔會發出的聲音。
李東方緩緩擡起了頭。
他有些小小的驚訝，和失望。
蘇淚偷偷拿起那把，李東方故意放在地上的手槍，竟然不是要殺他，而是要自殺。
這是陳顯明的槍。
槍裏總共有六顆子彈，李東方檢查過好幾次了。
這六顆子彈，其中的五顆都送給了謝麗明，一顆給了方菲。
李東方把空槍放在這兒，就是對蘇淚的最後一次考驗！
如果她經不起考驗——
李東方可能真會把蘇老大的那番話，拋之腦後，徹底地剷除這個後患。
如果經得起呢？
難道，這不是蘇淚應該做的嗎！？
李東方失望，是因爲蘇淚寧可自殺，也不殺他的行爲，讓他找不到剷除她的理由。
蘇淚呆呆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槍裏沒有子彈。”
李東方點頭：“是啊。要不然，我會隨手放在地上？”
蘇淚再次說：“你這是在試探我。”
“對。”
李東方坦然承認：“就是在試探你。如果你把槍口對準我，你就死定了。”
啪噠一聲。
那把槍，從蘇淚手上跌落塵埃。
她問：“此前，我已經給了你，足夠多的殺我的理由，爲什麼還要在我這樣子時，試探我？”
不等李東方說什麼——
蘇淚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立即，猛地把李東方撲倒，猩紅的雙眼，野獸般盯着他，嘶聲咆哮：“你爲什麼，總是防備我！？”
李東方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爲什麼？
她此前做過的那些事，她自己不知道？
還有臉問他，爲什麼！
真是的——
李東方揮拳，重重打在了蘇淚的右邊太陽穴上。
看着昏迷過去的蘇淚，爬起來的李東方聳聳肩：“這一拳，算是我還你的。”
他可沒忘記，那晚在酒店後牆，被蘇淚一拳放昏的事。
此仇不報——
就算不上一個好乾爹！
李東方也很清楚，要不是蘇淚當前的身體狀況極度糟糕，他這一拳也不可能，把這個彪悍的女屠夫打昏。
費了老大的力氣，李東方纔給她穿戴整齊。
至於她渾身的傷痕，李東方壓根沒當回事。
又不是他用皮帶，把她抽成這樣的。
別人作惡，自己卻要付出憐憫這種事，李東方同樣不喜歡做。
嗚啦——
警笛聲隱隱的傳來。
足足十多輛車子，風馳電掣般的趕了過來。
李東方的四圈一百，還在樹林內打着近光，爲丁局，宋局顏熙等人，提供了最精準的座標。
車子還沒停穩，顏熙就在丁局“小心”的警告聲中，開門跳了下來。
她小鹿般的跳躍着，飛奔到了李東方面前，縱身入懷。
幸好看到她撲過來後，李東方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了，提前張開了雙臂。
顏熙撲在他懷裏後，壓根不管他滿臉的血污（接連近距離對謝麗明開槍時，濺上的），就嘟起嘴兒，對他狂吻不已。
唉。
這麼多人呢不是？
就算小太平不要臉，我東哥也得注意影響不是？
南豆站在不遠處，靜靜看着李東方和顏熙。
她知道——
自己是沒資格，像顏熙這樣對待李東方的。
如果有——
她會掀起衣服，用啥憋死他！
再尿他一身——
唯有這樣，南豆才能表達自己，對老闆最最最崇高的愛意。
畢竟除了老闆外，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哪個男人，爲了她這個“破爛”，明知道此去九死一生時，還毅然決然的跟隨謝麗明而去。
今晚——
李東方爲了南豆，所做出的這一切，在他看來很正常。
但對南豆，對顏家父女，對蘇老大苗老大，對宋局對丁局對所有知道本次事件的人來說，卻是最最爺們的偉大舉動。
“差不多就得了。”
李東方推開小太平，滿臉的嫌棄：“和你親嘴，那就是受罪。”
小太平——
又惡狠狠的樣子，抱住人家的腦袋，啃了足足三分鐘，逼着他舉手投降說“好吧，我最幸福”後，才肯罷休。
李東方走到了南豆麪前，把手機遞給她，皺眉罵道：“以後你可長點腦子吧！如果再把手機亂放，讓人抓住機會暗算我。你就給我滾出公司，愛死到哪兒，就死到哪兒去。”
南豆今晚有多麼的自責，但前又是啥心情，李東方能切身體會到。
安慰她？
肯定不行。
無視她？
也不行。
放任她學小太平？
小太平不在，還是可以商量的。
李東方思來想去，覺得還是臭罵她一頓，最合適了。
這樣既能體現出老闆的威嚴，更能弱化她沉重的自責包袱，消除她可能一輩子都會有的心理陰影。
李東方喜歡那個只要有機會，就敢對他發騷的小祕書。
真心不喜歡從今晚之後，就揹負着強大的心理陰影，他面前總是唯唯諾諾的小豆豆。
唉。
當老闆容易嗎？
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到，還得用不同的方式，來安撫不同的妞。
頭疼。
果然——
被李東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罵了個狗血淋頭後，南豆渾身散出的負能量氣場，明顯逆轉。
別人不知道李東方是啥人，南豆會不知道？
只要被他隨意罵的人，纔是他的自己人。
看看王者葉風他們，哪個沒被李東方罵過？
但傻子都能看得出，那是李東方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兄弟！
尤其小老闆娘，更是被李東方在中高層會議上，直接罵哭了。
鄭霞，馬健等人，還巴不得被李東方罵呢。
李東方卻始終對他們，禮貌有加。
總之——
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的小祕書，立即活了過來，彎着腰，夾着腿，趕緊雙手奉上了養生茶。
我東哥還真渴了。
咕噔咕噔喝了半杯子，隨手丟在小祕書的懷裏後，他快步走到了宋局，丁局面前。
就在李東方滿心的痛苦，遭受小太平嘴兒的肆虐時，宋局丁局等人，肯定只會假裝沒看到，而是趁機“驗屍”謝麗明和方菲。
他們的死亡樣子——
好慘啊！
該怎麼解釋我明哥和菲姐的悲慘下場，李東方早就打好了腹稿。
“哦，對了。”
李東方說完後，又想到了什麼。
他問顏熙：“我的手機呢？”
他得給蘇老大打個電話，商量下乖女兒的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