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蘇酥看到秀兒時的感覺,沒什麼兩樣。
如果非得說有區別的話,就是多了一份心虛。
要命的心虛!
畢竟秦老二做的這件事,可是相當的不地道。
不但母女聯手,哄着人家秦小七給她養女兒,還又偷了人家的男人。
偷了人家的男人還不算,又瞞着秦小七在這邊下崽了!
倆人要是沒啥親戚關係,也就罷了。
可是——
再退一步來說,假如秦二是秀兒的妹子,也算有情可原。
民間當小姨子的,和當姐夫的那些破事層出不窮,大家也都習慣了。
但秦二是當姐的啊。
“她會不會殺了我,再掐死孩子?”
這個從心底騰起的念頭,就像一雙無形的魔手那樣,死死掐住了秦二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讓她渾身顫慄,讓她兩條腿發軟。
再也無法站立。
當秀兒邁步進屋後——
秦二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她的面前。
秀兒死死盯着秦二,邁步進屋後,就要擡手先掐住這個娘們的脖子,再說其它。
可不等秀兒擡手,秦二卻搶先重重跪在了她面前,渾身顫慄,面如土色,一副認罪服法,隨便你搞的樣子。
秦二的識時務——
雖說絕不會變成俊傑,卻也化解了秀兒滿腔的殺氣。
可就這樣放過她?
做夢!
秀兒俯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秦二,嘴角浮上了陰森的笑容。
蘇酥忽然出現在了她面前,手裏拿着一把菜刀,遞給了她。
秀兒一愣:“給我刀做什麼?”
蘇酥滿臉的義憤填膺,振振有詞:“砍死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恬不知恥,忘恩負義的老孃們,來發泄一下,小姨您老人家心中的滔天怒氣啊!”
秀兒——
跪在地上的秦二,頓時咬牙切齒,真想搶過菜刀,一刀砍死這個熊孩子。
有這樣對待老媽的嗎?
真是白疼了她!
“少弄這些沒用的。”
秀兒擡腳,就把蘇酥踹到一旁,隨即邁步走向了臥室那邊。
“小姨,別忘了拿刀,砍死那個小丑八怪!如果你用刀不順手的話,我可以幫你拿繩子,絞死她!”
蘇酥大呼小叫着,從秀兒肋下鑽過,搶先衝進了臥室。
她嘴裏大喊大叫着,卻站在牀前,做出只要小姨一聲令下,就掐死小丑八怪的樣子。
秀兒卻能看出,蘇酥這是怕她傷害孩子,儘可能的張開雙手護住孩子。
“媽的,你們娘倆一個比一個會演戲。滾開。”
打小就沒罵過人的秀兒,掐住蘇酥的後脖子,就把她推到了旁邊。
她坐在了牀上,低頭看着此時被驚醒,卻沒哭泣的嬰兒。
嬰兒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也靜靜的看着她。
出生才十多天的孩子,其實還不清東西,更談不上來分析眼前這個模糊的“東西”,是個什麼東西。
她卻忽然對着秀兒,咯兒的無聲一笑。
秀兒的鼻子,頓時一酸。
怎麼就不是我的呢?
這個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
秀兒右手有些輕顫,輕撫着嬰兒的臉蛋,動作無比的溫柔。
從親戚關係上來說,本來秀兒就是這個嬰兒的小姨。
再加上嬰兒又是那個男人的孩子,秀兒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有莫名其妙的母愛,氾濫成災了。
嬰兒舉着雙手,嘴裏吐着泡泡,一雙可愛的小腳丫,無意識的蹬踏着,偶爾會無意識的笑一下。
秀兒呆呆看着嬰兒,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輕聲問道:“看孩子的小模樣,是個小公主吧?”
“是的。因爲早產,看上去有些弱小。”
不知啥時候走進臥室的秦二,小心翼翼的回答。
秀兒又問:“孩子,叫什麼名字?”
秦二回答:“悄悄。”
“悄悄?”
秀兒不解:“我問孩子叫什麼名字,你悄悄個毛啊?”
秦二趕緊陪笑,殷勤的解釋:“悄悄,就是孩子的名字。”
悄悄——
寓意這個孩子,是“悄悄”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思。
“悄悄?嗯,我明白了。”
秀兒點頭:“李悄悄,還是秦悄悄?”
秦二猶豫了下,才說:“孩子,只能姓王。”
王。
王悄悄。
這名字,真醜!
秀兒抿了下嘴角,拇指放在孩子的小手內,問:“四九王家,王丹青之女的那個王?”
秦二趕緊說了聲是的。
“讓王丹青幫你養孩子?”
“嘿嘿。”
“老二,你還真夠可以的啊。”
秀兒手指隨着孩子的動作,來回擺動着:“你生了兩個孩子,一個姓蘇,至於親爹是誰並不重要,卻讓我丈夫幫你養。現在又生了一個,卻又讓王家幫你養。秦二,你還能不能再不要臉一些?”
秦二——
蘇酥用力點頭:“小姨,要我說,還是把這老孃們一刀砍死,爲民除害爲好!”
秦二和秀兒——
“糟糕,本公主上學遲到了!你們姐妹先聊着,我走了!”
蘇酥大叫一聲,及時躲開了秦二抽過去的巴掌,秀兒踢過去的腳,兔子般的躥出了臥室,一溜煙兒的去了。
根據蘇酥的觀察,老孃們和小丑八怪的危機已經解除。
接下來,就是人家姐妹互訴分別之苦,探討男人有啥好處的時候了。
她一個當晚輩的,實在沒必要再留在家裏礙眼,還是趕緊上學去吧。
唯有好好讀書,學到一身的本事後,纔有資格殺回幻影集團,對那個男人傲慢的說道:“你,是我的了!”
蘇酥剛跳上一輛出租車,王嫂就回來了。
王嫂沒見過秀兒,更沒見過張萌。
但聽蘇酥臨走前,說出那句“那個是我小姨,也李東方的二老婆”的話後,一切都明白了。
王嫂也怕秀兒會對秦二母女不利,連忙滿臉小心的笑意,湊到臥室門口。
“放心,我再怎麼沒人性,也不會傷害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