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黑。
半個多小時之前,親自來2號別墅,給秦二家換水籠頭的李董,耷拉着腦袋做賊那樣的,快步走出了客廳。
看到臺階上擺着一雙小皮鞋,李東方順勢擡腳,踢飛。
一隻鞋,恰好打在了院門後的奶羊的腦袋上。
“媽的,我就是趴在這兒休息,招你還是惹你了?”
趴在地上休息的莎能,立即咩咩的罵着,慌忙站了起來。
這隻羊好端端的捱了一鞋子,很委屈嗎?
呃——
打了個飽嗝的我東哥,心中的委屈和屈辱,又和誰訴說!?
“臭娘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邀請男人去她家,獨處大半個小時。”
“長此以往下去,李家村的風氣,勢必得給她帶壞了。”
想到秦二在廚房內,就死死抱住他的腦袋,要求他“修漏水的水籠頭”的那半小時,李東方就忍不住的痛心疾首。
說起來——
在某個方面,還是我東哥還是太過天真了。
饒是他智商超羣,卻依舊被秦子沁這個老鳥,給玩得死死的。
長此以往下去——
滿臉憂思的李董,低頭穿過廣場想到這兒時,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哥,你喫飯了沒有?”
李東方擡頭看去。
是水靈靈的水靈妹子。
他現在越看水靈,越順眼。
這都是因爲水靈被“提拔”爲預備總裁後,和南豆一起承擔了大部分的工作,讓他和顏熙的勞動強度,大大減輕。
可他看水靈有多順眼,就有多麼的討厭,她身邊那個沙雕般的傢伙。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家的,不去找叉叉他們喝酒吹牛逼,整天像條舔狗那樣纏着水靈,算幾個意思?
“呵呵,喫過了,剛喫過。”
李東方隨口回答時,還擦了擦嘴角,再次打了個飽嗝。
心中徒增怪怪的感覺。
他連忙乾咳一聲,岔開話題:“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那邊的葡萄園內,躲在咯;葡萄架的下面聽聽牛郎和織女,在鵲橋上說啥悄悄話了。”
沙雕王回答:“今天,可是乞巧節。”
李家村附近,有葡萄園嗎?
這不重要。
關鍵是——
沙雕王說,今天是乞巧節!?
李東方一愣,脫口問道:“什麼?今天是七夕?”
今天——
就是農曆七月初七!
也是李東方重回這個世界,一週年的日子。
“是啊,哥。”
小水靈點頭說道:“你最近的工作太忙了,得注意休息。”
確實。
就算水靈和南豆,承擔了一部分的“總裁工作”,但兩線作戰(村裏和公司)的顏熙,和李東方還是每天從早,忙到晚上掌燈。
不說舊村改造之類的工程了。
單說和vcd車間的擴建,招工,合作廠家的指導工作,大道兩側的商品房竣工等等吧,哪兒不得大總裁親自參與?
整天這樣高強度的工作,李東方忘記了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也很正常。
原來,她也想在這個最傳統的“情人節”內,和李東方做點什麼。
“東哥,我們去玩啦。”
水靈說了句,拽着王者走了。
“今天,竟然是七夕節啊。”
李東方卻沒有注意到水靈倆人的離開。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擡頭看着天,低聲說:“子佩,你還記得去年的今天嗎?”
去年的今天——
李東方回想着去年的今天,也是天剛擦黑的時候!
等他回到家時,天黑了下來。
今年的七夕節——
李東方推開虛掩着的大鐵門,緩步走進院子裏時,天也剛好黑了下來。
去年的七夕節——
李東方回家後,就看到一個女孩子正背對着大門,蹲在廚房門口,擇豆角。
即便她是蹲在地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而且穿着很破的碎花襯衣,依舊能看出她纖細的腰肢,桃形的臀,和她的削肩一起,形成了標準的葫蘆形。
今年的七夕節——
李東方走進院子裏後,就看到!!!
一個女孩子正背對着大門,蹲在廚房門口,擇豆角。
即便她是蹲在地上,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而且穿着很破的碎花襯衣,依舊能看出她纖細的腰肢,桃形的臀,和她的削肩一起,形成了標準的葫蘆形。
他呆呆的看着那個背影,很久很久都沒有動。
“我再一次的,重回90年的七夕當天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東方纔眨巴了下眼,從無法形容的狀態中,回到了現實中。
現實中。
雖說客廳內,院子裏都沒亮燈,但依舊是紅磚大瓦房,院子裏的地面也是格子磚。
僅憑這一點,就足夠證明今天是91年的七夕節。
可是穿着一身舊衣服的子佩——
擇好一把豆角的子佩,慢慢的回頭。
看着那張魂牽夢繞的臉,李東方無聲的傻笑了下。
卻又馬上板起了臉,冷冷的問:“今天,有沒有給我去賺錢?”
“有。今晚九點,一個叫黑子的會來咱家。”
陳子佩眼神飄忽了下,回答。
她隨即低頭,繼續擇着豆角:“因爲我以前,從沒有被男人碰過,他非得來咱家,所以他纔給一百塊的高價。今晚,你能出去嗎?”
李東方沒有說話。
陳子佩的聲音,更低:“當然,你也可以在家。外面蚊子多,會咬你一身包的。但你最好是在廚房睡,我會幫你掛好蚊帳的。嗯,還有,你最好捂住耳朵。因爲我可能會。”
李東方走向屋門口,問:“你可能會什麼?”
陳子佩回答:“可能會哭。那樣,就會影響你的睡眠。”
李東方快步走進了屋子裏。
他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
他明明知道這是一場戲,是子佩送給他的一個驚喜!
可爲什麼?
當李東方坐在椅子上後,卻依舊鼻子發酸,想流淚呢?
還真有淚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