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的挫敗感,就像一座無形的山,狠狠壓在了子佩的身上。
讓她無法承受,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
這座山可能還有個名字,叫悄悄。
但子佩則是那種,就算壓力再大,精神也不會崩潰的狠人。
除非這個壓力,是李東方親手賜予的。
就是前世——
李東方爲了幾百塊錢,就逼着她去做,她只能以死來抗爭的那種事!
子佩清醒。
恰好看到秦子沁,要躡手躡腳的逃離總裁辦。
她立即出聲威脅。
不!
絕不是威脅。
陳子佩發誓,她是認真的。
秦子沁真敢開門,陳子佩就會撲過去,真把她的手打斷!!
秦子沁的心肝,狂跳了下。
儘管她當前是背對着子佩的,卻能真切感受到,陳子佩此時散出的駭人戾氣。
“我他媽的就是自個找死,怪誰?”
秦子沁痛苦的閉了下眼,慢慢放下了手,轉身看向了子佩。
子佩想喝水。
茶杯呢?
要不抽顆煙?
很多人都說,吸菸能有效的穩定情緒。
桌子上就放着香菸,那是李東方放在這兒的。
子佩的手,哆哆嗦嗦的拿起香菸。
她的力氣那麼大,但竟然無法把一根小小的香菸,從煙盒裏拿出來。
她煩躁。
五指猛地一捏,煙盒立即癟了。
大半包香菸,都被直接捏碎。
“不要抽菸。”
秦子沁走到了辦公桌面前,低聲說:“無論有多麼的痛苦,都不要抽菸。這玩意一旦染上,就會成爲習慣,會有損你的身體健康。”
她勸着子佩不要吸菸,可自己卻拿出一包香菸,動作嫺熟的點燃了一顆。
呼——
秦子沁吐出一口煙霧後,索性擡起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她擡頭看着天花板,聲音從沒有過的平靜:“我說,你聽。等我說完後,你再說你想說的話,做你想做的事。”
陳子佩左手用力攥着煙盒,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不是什麼好女人。”
“不但不是個好女人,還是個很壞,很腹黑的女人。”
“但我也有,我自己的長處,那就是我忠於我愛的男人,我忠於我當前的工作。”
“你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蘇酥其實是我的親生女兒。”
秦子沁擡頭看着天花板,開始講述蘇酥的真實身世。
絕對是實話實說,沒有絲毫的隱瞞。
陳子佩內心的煩躁,逐漸平靜了下來。
她拿起歪倒的水杯,倒上水,雙手捧着,默不作聲,傾聽秦子沁講述自己的風流羅曼史。
期間,電話響過。
是李東方打來的,詢問她在哪兒,大家準備去酒店了。
子佩回答說,讓他們先去着,她在總裁辦正在和秦子沁協商工作上的事。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溫柔。
李東方啥也沒聽出來,更沒詢問她和秦子沁,有什麼工作可談。
等子佩結束通話後,秦子沁才繼續說:“蘇酥被東方救了兩次後,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他。”
“我肯定不願意,肯定會阻止她。”
“但蘇酥是個什麼孩子,我比誰都清楚。”
“常規辦法,是無法阻止那個熊孩子,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的。”
“我只能劍走偏鋒——”
秦二所說的劍走偏鋒,當然是特指,她親自赤膊上陣,奪走蘇酥白馬的事。
她說起這些,也是給子佩解釋,她和李東方發生糾纏的起源。
“但後來我才明白,我當時劍走偏鋒的想法,其實是我也渴望愛情,渴望能夠有個男人來陪伴,才找的藉口。”
“那時候,我並沒有沒有意識到,我已經愛上了他。”
“只等那條小生命,在我的肚子裏提醒我,她要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權衡再三,都沒有把她打掉後,我才知道,我愛上了他。”
“不可救藥,就像那一年的那個夏天,我飛蛾撲火般投身那個男人的懷抱裏那樣。”
秦子沁說到這兒,拿起了香菸。
子佩看向了菸灰缸裏。
短短十幾分鍾內,菸灰缸內就有了三個菸頭。
菸灰缸裏的菸頭——
漸漸的變成了十三個。
秦子沁把悄悄來到這世界上的全過程,包括秀兒當前正在照看孩子,是她跪在地上乞求秀兒的原諒,求秀兒幫她保密,以及王丹青正在運作孩子的身份等等,全都說了一遍。
毫無保留!
最後——
聲音有些沙啞的秦子沁,笑着對子佩說:“你別怪他,更不要遷怒於悄悄。”
“我要怪你。”
子佩看都沒看她,語氣平靜的回答。
“我就是道貌岸然的壞女人,就算你現在真掐死我,我也是死有餘辜。”
秦子沁坦率的說:“可你要怪的人,還有你和秦明秀。”
嗯?
陳子佩秀眉皺起。
“你們兩個人,卻能把他憋成那樣,很驕傲嗎?”
已經徹底豁出去的秦子沁,微微冷笑:“當初在觀山村128號時,我做夢都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狗屁都不懂的雛。當時我就覺得,老孃賺了,而且賺大了!因爲我很清楚,這種雛在和我這種經驗豐富的女人在一起後,就絕不會忘記那種事了。”
始終攥着煙盒的陳子佩,手指關節開始發白。
她卻慢慢的鬆開,冷冷的說:“你這是怕我,會責怪東方,才特意這樣說。你這是儘可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你自己的頭上。由此可見,你是真心的愛他。寧可自己受傷害,也要保護他。”
秦子沁呆住。
她真沒想到,陳子佩能看出她的用心。
“我雖然比你年輕,卻不傻。”
陳子佩又說:“而且,你也小看了我對東方的感情。”
她站起來,雙手扶着桌面,死死盯着秦子沁的眼睛。
幾乎是一字一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愛東方。”
秦子沁沒說話。
更無法反駁。
因爲她很清楚,陳子佩說的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