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兩點的四九。
一棟小院內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隨即被啪的一個耳光聲,打斷。
黃家城擡手捂着自己的左臉,滿臉的不可思議,看着黃有發,喫喫的問:“爸,你,你打我?”
別看黃家城已經19歲,女朋友都換了十幾個,但在他和親人的心中,卻都覺得自己(他)是個孩子。
天真可愛的孩子——
孩子在街上開車時,不小心撞了人,那還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可這次,他爸卻勒令他只能憋在這個小院內,不得外出!
關鍵是那個女人,並沒有死。
甚至都沒受多大的傷。
在黃家城看來,這他媽的就是小事一樁,賠點錢就拉倒的事好吧?
畢竟黃家城飆車的幾年內,早就撞飛過七八個人,當場致死三人了,他都沒怎麼當回事。
黃家城爲此和父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黃有發大怒之下,一個耳光就抽了過來。
打完兒子後——
看着他白淨的臉皮上,立即浮上幾條清晰的指痕後,黃有發很是心疼,也有些後悔。
“唉。”
黃有發嘆了口氣,好生和兒子說道:“你知道,被你撞飛的那個女人,是誰嗎?”
黃家城黑着臉,也不說話。
黃有發只好說:“那個女人,是金陵南家的大小姐。是嫡系大小姐啊!”
黃家城還是沒說話,但眼神裏卻透着明顯的意思:“就算她是金陵南家的嫡系大小姐,那又怎麼樣?就爲了這點小事,你不但要禁足我,甚至還打我!”
黃有發苦笑了下。
他精明能幹了大半輩子,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兒子來呢?
“都是我把你慣壞了。”
黃有發再次嘆息後,仔細的解釋:“金陵南家和我們黃家,是一個檔次的家族。而且,論起資格來說,南家要比我們黃家還要高。被你撞飛的女人,叫南秀國。她在南家的地位,就相當於我們家的黃延傑!”
黃延傑?
聽到這個名字後,黃家城的臉色終於變了。
黃延傑是誰?
四九黃家的嫡系大小姐。
黃家城在黃延傑的眼裏,是啥地位?
黃家城記得很清楚。
就在去年夏天時,黃延傑去溫城玩耍時,黃有發夫妻招待她時,態度那叫一個熱情,甚至都能稱得上是奴顏婢膝。
當時黃有發特意給黃延傑,介紹他的寶貝兒子時,黃延傑只是倨傲的點了點頭,話都懶得說一句。
那也是黃家城有生以來,第一次沒被人正眼相看。
但他卻不敢有任何的不滿,只是在想到那個倨傲的女人時,就會徒增說不出的自卑。
還有別的感覺——
事實證明,孩子其實也能分得清利害關係的。
黃家城卻在昨天傍晚,撞飛了金陵南家的“黃延傑”!
他終於知道怕了。
“別怕。”
黃有發沉聲說:“你只要聽爸的話,乖乖躲在家裏別外出,這件事肯定能搞定的。畢竟當時你跑的足夠及時,並沒有被人拿住任何的肇事證據。”
黃家城點頭。
他爲兒子終於懂事(能聽進自己的話)了,而感到欣慰。
他坐在了椅子上,繼續說說:“對我們更有利的是,你肇事逃逸後,李東方也開着同樣的車子,停在了她面前,並親自把她送到了醫院。昨晚我就派人去外面,到處散播就是李東方,撞了南秀國的言論。”
黃家城不住的點頭,還站在父親背後,神色乖巧的給他捶打肩膀。
黃有發很是欣慰——
兒子終於懂點事了啊。
等他說完後,黃家城才說:“爸,我想回溫城。四九這邊,一點都不好玩。”
“不行。”
黃有發斷然拒絕:“在這件事沒有處理完之前,你絕不能離開四九。那樣,就會被南家以爲你心虛才逃走。李東方也會趁機,把髒水潑到你頭上。”
黃家城又不高興了。
他剛要下意識的反駁,眼前卻又浮上了黃延傑的倨傲樣子,立即老實了。
南秀國就等於黃延傑——
那可不是黃家城,能惹得起的。
黃有發的電話響了。
“好,我馬上過去。”
站着接電話的黃有發,點頭哈腰的樣子,證明給他打電話的人,身份很高。
“家城,千萬不要出去。你和豔豔(黃家城的女朋友),這些天就在這兒!”
黃有發急匆匆出門時,再次囑咐兒子。
黃家城用力點頭。
“兒子,總會慢慢長大的。”
黃有發心裏想着,走出衚衕後來到了街邊,手伸進口袋裏去找車鑰匙。
沒有。
他想起來了,他好像把車鑰匙隨手,丟在了客廳的案几上。
他只好轉身走進了衚衕,去拿鑰匙。
“家城無意中撞了南秀國這件事,黃家該保持低調纔對。怎麼老爺子,竟然親自主持會議了呢?”
黃有發心裏琢磨着,低頭走進小院,來到客廳門口,擡手開門。
然後——
看着把女朋友按在沙發上的兒子,黃有發愣了下,隨即連忙轉身回頭,低聲喝道:“把車鑰匙,給我拿出來!另外,把院門管好。大白天在客廳內,哼!”
讓他很是氣憤,卻又不安的是,黃家城在鞭撻女朋友時,竟然嘴裏低吼着“黃延傑”的名字。
很明顯——
黃家城把他的女朋友,當做了黃家的大小姐。
這也證明了黃家城的內心深處,對黃延傑有着某種,就算打死黃有發,也不敢對人說的想法。
黃有發很是不解:“家城只是見過黃延傑一次,怎麼就對她有了想法?”
10月14號。
下午三點多點。
四九黃家的老宅中。
黃家十數名核心層,都坐在客廳內,傾聽黃老的講話。
坐在靠門位置的黃有發,眼角餘光不住的,看向黃老的右手邊。
那邊坐着一個,身穿黑色長袖旗袍,腳踩黑色細高跟的女人。
“聽說香江很多人,都在暗中稱她爲白狐。要我說,她該叫黑狐。因爲她穿黑色旗袍的樣子,遠比穿白色旗袍時更有風味。黃家大小姐黃延傑,和她相比起來,好像也遜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