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非禮幫我們測量體溫的女員工了?
李東方這個問題,一下子把臺下大多數受災羣衆,給問懵了。
臺下本來就沒誰說話,隨着李東方的怒聲質問,現場更是死寂一片。
那些扛着錄像機,舉着相機的記者們,則是臉色一變。
他們捕捉重點的反應,可比普通老百姓快了太多。
怪不得李東方把上萬的受災羣衆,都集合到廣場上來開會呢。
怪不得幻影集團的各種安保力量,全都手持“利刃”,虎視眈眈的掃視着人們呢。
怪不得幻影集團的上百中高層,全都是滿臉的怒氣衝衝。
原來有接受幻影集團援助的人,竟然當衆非禮了,爲他們檢查身體的女員工。
這——
這種事,是人能幹出來的嗎!?
廣場的最南邊。
秦子沁,鍾恩鵬倆人陪着十多個人站在那兒。
如果來者,僅僅是南山區的人。
休說馬頭鎮的人搞事情了,讓他們灰頭土臉了,就算沒啥事,他們也沒資格,能讓秦子沁親自陪同。
但陪南山區這些人,一起來到李家村的,還有云海核心之一的方家昭。
方家昭在雲海核心圈內的排名,要高過秦子沁。
要不是還有海量的災後工作,需要雲海主要負責人,必須得坐鎮雲海親自拍板,他們說不定會親臨李家村,來處理這件事的。
方家昭到場後,並沒有着急和秦子沁瞭解情況。
而是站在路邊,耐心的靜觀其變。
他相信羣衆的反應,纔是最正確的。
也會根據羣衆的反應,來選擇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但南山區來的人,可就沒有方家昭這般的從容了。
劉增強不住的擦冷汗,不時偷偷看一眼孫明澤。
孫明澤就是皮良華的姐夫,身材魁梧四方臉,梳着大背頭,看上去威望很高的樣子。
但孫明澤此時的臉色,卻是黑的發紫。
秦子沁也沒着急和他們解釋什麼,就站在他們身邊,靜靜觀察事情的發展。
“弟弟不愧是人中龍鳳,僅僅是這個問題,就能把場上的局勢,給徹底掌控住了。”
秦子沁暗中鬆了口氣後,原本提在半空的那顆心,終於砰然落地。
小砸碎,小哥哥,小東西,弟弟。
二姐對李東方的稱呼,不斷的在演變。
每演變一次,她對李東方的愛,就會更深一層。
“孩子!”
死寂一片的廣場上,忽然有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呼啦。
大家都看向聲音的來源。
現場人太多,後面的人,看不到是誰在說話,僅僅能判斷出這個人是個老頭。
那些記者則立即舉着攝影設備,分開人羣,快步走到了狗子爺面前。
穿着嶄新黃大氅的狗子爺,此時臉色也有些漲紅,因太過激動,再無平時的老態龍鍾。
不能不緊張啊。
現場那麼多人,都緊緊的閉着嘴巴,就他在無法按耐的衝動之下,張嘴發言後,立即成了全場的焦點。
其實狗子爺說話後,就後悔了。
他們都沒說話,他一個沒兒沒女、更沒老婆的糟老頭子,咋就站出來了呢?
尤其那些記者,都迅速圍攏過來後,狗子爺更是緊張的腿打哆嗦。
站在臺上,以一人之“威”和上萬父老鄉親對視的李東方,也舉着話筒走到臺前,蹲了下來。
他看着狗子爺,和聲說:“大爺,您有什麼要說的,儘管說。”
既然已經站出來了!
狗子爺索性硬着頭皮,問:“孩子。俺想知道,是哪個村的人,竟然做了這種缺德的事。”
李東方等的,就是有父老站出來,問他這個問題。
他馬上如實回答:“是南山區,馬頭鎮,皮家園村的人。他叫皮良華。”
“南山區?”
狗子爺愣了下,脫口說道:“可俺們都是白雲的人啊!”
立即有幾個老頭,也下意識的發聲:“對,對!咱們也都是白雲的人。咱們咋可能,對收留俺的好人,有那種壞心眼子呢?”
“南山區?”
“他們是外人啊!”
“他們受災後,本來該被南山區收容的。是咱們白雲的良心企業,對他們伸出了援手。按說他們該比咱們白雲的受災羣衆,更該感謝幻影集團纔對。咋就不懂得感恩,還對恩人出壞心眼子呢?”
“他娘,竟然有這壞心眼子,還是人嗎?”
“俺就說嘛,咱們白雲的老百姓,怎麼能做這種缺德事!”
“咱們感激人家幻影集團,還來不及呢。”
“南山的人,滾出白雲!”
“滾出白雲——”
得知李東方把大家召集到廣場上,如此盛怒的真正原因後,白雲的羣衆憤怒了。
上萬羣衆被接來李家村後,白雲人的底氣,就比南山的人足。
因爲在白雲人的潛意識內,幻影集團就是“俺們的企業”,南山的人被俺們的企業收留救援,這就是沾咱們的便宜。
他們見到白雲人,得點頭哈腰的感謝纔對。
白雲人有這種想法,是很正常的。
因爲他們覺得,如果他們被南山區救援,能喫飽喝飽身上暖和,不用擔心被凍死,不怕生病了沒人管時,也會格外格外的感激幻影集團的。
可南山的人!
不但不感恩,反而非禮幻影集團的女員工。
這就說不過去了。
老百姓也許窮,也許沒文化,但他們心裏都有桿秤!
搞清楚咋回事後——
南山人滾出白雲的吼聲,越來越高,越來越整齊。
六千多白雲受災羣衆,全都迅速和南山的人,劃清了界限,高舉着拳頭,嘴裏吼着讓他們滾出白雲,對他們怒目相視。
再看南山的羣衆們。
他們個個滿臉的羞愧,低頭不語。
儘管他們沒有做過壞事,但他們還是因“家裏”出了白眼狼,而感到羞愧無比。
方家昭看着眼前這一幕,用力皺着眉頭,滿臉的擔心,看向了秦子沁。
他真怕李東方控不住現場局勢。
一旦有誰不冷靜,就可能會萬人互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