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機會,又是什麼樣的機會?
李東方不用再問,就知道她在問什麼了。
他卻沒有回答沈蕾的問題,而是反問:“叔叔和阿姨,是怎麼和你說的?”
“我媽說,我是沒有機會的。”
沈蕾眼神黯淡,卻強笑了下,說:“她還說,我除了個子高點,就再也沒有別的優點了。至於我比你小一歲,則是最致命的缺點。因爲誰不知道,你只喜歡姐姐,或者嫂子啊?”
我只喜歡姐姐,和嫂子?
這是誰說的?
給我老子站出來,我打不死他!
李東方滿臉淡定自若的笑容,卻是在暗中怒罵某國的貨幣。
但他仔細一想,卻又沮喪。
他只喜歡姐姐和嫂子,好像是現實啊。
子佩,秀兒,顏小熙,小宋姐甚至淚兒,都是比他大幾歲的姐姐。
路雪的丈夫是梁達,二姐子沁的丈夫是王丹青,豆豆更是有過一個兒子,就連很久都沒有消息的東洋美姬,也有個叫龍泰的丈夫。
有丈夫的女人,不就是咱嫂子嗎?
“何況我是粉皮耳朵,沒有自己的主心骨。甚至。”
她頓了頓,滿臉的茫然:“東哥,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
蕾蕾就是個沒有任何主見的孩子,李東方上輩子就知道。
可她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喜歡李東方,卻還在傻傻的苦等,那就有些太那個啥了。
“我曾經悄悄的問過王副總(王丹青),如果喜歡一個人,最大的特點是什麼。”
聽蕾蕾說出這句話後,李東方終於忍不住的,嘆了口氣。
蕾蕾的情感迷茫時,問誰不行啊?
非得問王丹青!
老王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愛情是啥玩意。
蕾蕾此舉,就是妥妥的問道於盲啊。
“王副總告訴我說。”
蕾蕾抿了下嘴角,繼續說:“如果真愛一個人,工作累了時,就會想到他,然後就會渾身充滿了幹勁。遇到不開心的事時,就會想到他,然後就會開心了。晚上做夢時,也會想到他。”
李東方點了點頭。
王丹青雖說是個盲人,但肯定喝過一種叫“愛情”的雞湯。
“我工作累了時,我就會想在球場上的拼搏,就會重新擁有了力氣。”
“我遇到不開心的事時,我就會想通過我的努力,讓爸媽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我就會開心。”
“我晚上——”
沈蕾忽然吸了下鼻子。
她擡手擦了擦眼角,聲音裏帶着哭腔:“我晚上根本就不做夢!”
李東方瞠目結舌。
他是那樣的伶牙俐齒,能說會道。
可現在,李東方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導,連美夢都不做的大個小蕾蕾了。
蕾蕾哭了。
爲她套用王丹青送她的“愛情公式”後,卻發現她好像根本,不喜歡李東方。
她不但不喜歡李東方,而且也沒喜歡其他的男孩子。
就連蘇酥那個熊孩子,愛情樹都已經有鳥兒,在爲花朵唱讚歌了好吧?
大個小蕾蕾的愛情樹,直到現在還沒發芽!
蕾蕾哭,是因爲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因爲她此前一直以爲——
她是很喜歡李東方的,很喜歡別人喊她小姨太,甚至都覺得再過個三兩年,就能在除夕夜時,像秦明秀那樣跪在李家祖宗牌位前,自稱是兒媳李沈氏的。
王丹青不知道從哪兒偷來的雞湯,簡直是害人不淺。
“蕾蕾。”
李東方忍不住的說:“其實鑑定自己是不是愛一個人,有很多方式。你說的這幾種,只能說是個皮毛。畢竟人累了時,精神療法的作用,其實並不大。我們不開心時,就是不開心。晚上連夢都不做,那隻能說明,你的睡眠質量好啊。”
他擡手——
蕾蕾立即彎腰低頭。
揉了揉蕾蕾的腦袋,李東方說:“也正是你的睡眠質量超級好,你才能長這麼大的個子啊。”
蕾蕾的眼睛,開始慢慢的發亮。
感覺自己已經是愛情專家的李東方,倒揹着雙手,信步前行。
開始給蕾蕾灌他喝過的雞湯:“我喜歡子佩,天下皆知。我想到她時,就會忍不住的笑。我看到她時,就會眼睛發亮。我牽起她的手時,心跳就會加快。”
想到笑,看到亮,摸到快。
當然只是李氏愛情。
“那麼究竟啥叫愛情?”
李東方語氣深沉:“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幾千年了,人們都沒搞清楚啥叫愛情。
王丹青這個瞎子,就知道路往哪邊走了?
真是開玩笑!
其實李東方很清楚,今晚就是讓蕾蕾徹底遠離他的好機會。
蕾蕾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李東方。
李東方卻知道,他從沒想過,要和蕾蕾發生點曖昧的事。
但他卻不能把話說出來。
蕾蕾不是能忍辱負重的子佩,不是嬌憨倔強的秀兒,不是精明能幹的顏小熙,不是死皮賴臉的路雪,不是拼命五娘小宋姐,當然也不是殺伐果敢的二姐子沁,更不是牛皮膏藥般的豆豆。
她就是個沒有任何主見的傻大個。
最信任的人,就是李東方。
如果李東方今晚把話說透,蕾蕾就會深陷“原來我根本不懂愛”的困境中,這輩子都無法走出來。
“蕾蕾,你還小。”
李東方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三年。你最多再成長三年,你就知道什麼是愛情,你究竟喜歡誰了。”
“真的?”
沈蕾睜大眼,輕聲問。
她的眼裏,有光在閃爍。
那是在期待,美好的未來。
“真的,相信我。你還小,沒必要爲了感情問題而糾結的。”
李東方認真的說:“你現在要把精力,都用在工作上。等你成爲娛樂圈內的女王時,你就站在了高處。你只需俯視衆生,一眼就能發現,那個讓你心動的男人。也許他已經等被你看到,等了太久。”
“東哥,謝謝你!”
沈蕾從和李東方的交談中,找到了讓她心安的東西。
她對李東方深深的彎腰,鄭重道謝後,轉身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了。
今晚——
也許她會做個好夢。
“傻孩子,幸虧你這輩子遇到了我。要不然。”
看着蕾蕾的背影,李東方想到了她“前世”的坎坷命運,忍不住搖了搖頭。
還好。
你這輩子遇到了我。
李東方拿出香菸時,就看到有兩道苗條的身影,走出了陳家豪宅。
一個稍高,一個稍矮。
那是陳有容和康婉怡。
這對早在上學時,就已經是死黨的女孩子,今天相聚香江後,肯定也會有很多話要說。
李東方可不想打攪這倆人,轉身走向了東邊。
東邊百米處,有座假山。
假山大概四五米高,石頭很大,也很光滑。
淚兒坐在最高處,單手託着香腮,看着快步走過來的李東方。
李東方站在下面,擡頭問:“你在看什麼?”
“風景。”
“美不美?”
“不美。”
“不美還看。”
“不美,卻帥。”
“帥?”
李東方愣了下,笑:“我還是第一次,聽人用帥這個字眼,來形容風景的。”
淚兒盯着他的那雙淡藍色眸子,在黑暗中發着光:“因爲你不美。但是,你帥。”
李東方——
擡手摸了把自己的帥比臉後,才意識到自己,就是淚兒眼裏的風景。
這算不算是,被女屠夫給調戲了?
李東方爬上假山,坐在了他身邊。
“乾爸。”
“嗯?”
“昨晚我做夢了。”
“夢到什麼了?”
“你猜。”
“我猜不到。”
“那我告訴你。”
“好。”
“我夢到,你每天都會給我刮腿毛。”
“你——”
李東方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真搞不懂,野性十足、讓人對她心生征服欲的淚兒,怎麼會把刮腿毛,當做了表達某種思想的方式。
“我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啊。”
李東方心中喃喃地說着,看向了遠處的康婉怡和傻白甜。
倆人也在看着他——
陳有容輕聲問:“康康,你爲什麼要自甘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