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也是破破爛爛,比貧民窟強不了多少。
一個瘦骨嶙峋,出氣多進氣少的老頭子,端坐在破舊的竹椅上。
就算是瞎子來看,也能看出他可能連明天的太陽昇起,都熬不到了。
可他卻穿着一身,很是乾淨的白色長袍。
長袍的袖口處,繡着一簇赤紅色的火焰。
那是——
崑崙烈焰谷的標誌!
能有資格穿這身白色長袍的人,除了傳說中的軒轅王之外,就只能是崑崙六道中天道里的長老了。
而且還得是排名,前九的長老。
白袍老人坐姿端正,面前放着一張竹几,上面擺着一把茶壺,兩個茶杯。
他的面前一盞茶,對面也是一盞茶。
茶水是熱的。
這證明白袍老人,就在赤霞(瞎子爺)出現之前,就已經泡茶等待他了。
“赤紅師兄。”
瞎子爺輕點着盲杖,來到案几前後,那雙好像死魚眼般的眼睛,盯着赤紅(白袍老人),足足一分鐘後,才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落座:“你老了。”
“是啊,我老了。”
赤紅輕笑:“師弟,你又何嘗不是老了呢?遙想數十年前,你是何等的風流倜儻,被譽爲烈焰谷第一美男。可你卻忽然在那個冷月之夜,神祕的消失。”
烈焰谷第一美男——
瞎子爺當前又老又衰的樣子,和美男沒有哪怕半毛錢的關係!
可如果時光倒退數十年,瞎子爺要是穿着一身白袍,走在鬧市街頭的話,保管會讓無數的女性,爲之傾倒。
瞎子爺笑了下,沒說話。
赤紅擡頭,透過破舊的窗戶,看向了天上的冷月,喃喃地說:“你忽然消失的那晚,天上的月亮,也是這樣的亮,這樣的冷。”
瞎子爺沒說話。
他端起了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大師兄的墳塋,每年都會有人幫他修繕吧?”
赤紅低頭,看向了瞎子爺,問。
“每年,我都會去掃墓。”
瞎子爺放下茶杯,輕聲回答:“儘管他也知道,我其實一點都不願意去見他。”
“那你當初,爲什麼要聽從他的蠱惑,忽然離開烈焰谷。寧可瞎了眼,也要過這種顛沛流離的日子呢?”
赤紅有些不解的問:“難道鳳凰灣帶來的變化,真有你們所堅持的那樣重要?”
瞎子爺卻不答反問:“獸軍東來,百姓生靈塗炭時,你們真能心平如水?”
赤紅沉默,端起了茶杯。
“我知道,你們不想某些事偏離軌道。”
“其實我也不想。”
“當年大師兄悄悄找到我,讓我接替他,完成他沒有完成的使命時,我也是強烈反對過的。”
“可他帶我去了金陵,走了一圈後,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反對了。”
“尤其親眼看到,那些倖存者跪在萬人坑前,燒着紙錢哭訴時。”
“他們那樣的勤勞,純樸且善良,爲什麼要遭受屠戮?”
“天地變色,隨後數十年內,必有妖孽出世。”
“那麼,就算某些事,脫離了原本的軌道,又能怎麼樣?”
“如果你能說服我,忘卻在金陵城內的所見所聞,那麼我可保證在一個月內。”
瞎子爺說到這兒,停頓。
他那張醜陋不堪的老臉上,浮上了詭異的笑:“讓那個孩子再睜開眼時,就發現他其實只是跪在陳子佩的墳前!他當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美好的夢罷了。”
赤紅動容!
問:“師弟,你在天機中,還做了天機中的天機?”
“我不得不防,他在擁有太多後,會從屠龍少年,變成惡龍。”
瞎子爺淡淡的說:“其實大部分天機中的天機,都是大師兄做的。我只是收尾,讓這個天機中的天機,更加的完美罷了。”
赤紅緩緩的說:“可他沒變。”
“是啊,他沒變。”
瞎子爺滿臉的詭異,變成了欣慰:“即便他擁有天機,卻依舊保持愛我東土,愛我炎黃子孫,尊老愛幼等底線和原則。隨着姓陳的那個女娃子,順利誕下麟兒後,天機中的天機,就會徹底的失效。誰,無法改變當前!”
子佩順產。
塵埃落定。
天機中的天機,就是李東方和陳子佩的孩子!
當這個孩子順利來到塵世間後,就是造成了天機,都無法更改的現實。
赤紅稍加思索,就明白了。
喃喃的說:“早在昭昭去東土時,其實我就猜到鳳凰灣的致命點,就是那個小丫頭了。但我怎麼算,都沒算到,你和大師兄,不但把鳳凰灣的致命點,集中在了他的骨肉長女身上。更是把天機中的天機,做在了他的骨肉長子身上。”
瞎子爺點頭。
“不愧是烈焰谷,最出色的兩大長老。”
赤紅端起茶杯,繼續說:“尤其隨着長子的誕生,和長女剛柔並濟,從而形成了生生不息的八卦魚。關鍵是,這對八卦魚會被鳳凰灣的靈氣所養育。長子誕生,不但天機中的天機,徹底成型。而且更是把鳳凰灣的致命點,也全部彌補。也就是說,長子降世後,那個小丫頭就算被溺死在鳳凰灣內,天機也無法逆轉。”
瞎子爺再次點頭,端起了茶壺。
赤紅問:“那個局,叫什麼局?”
“金龍帶鳳。”
瞎子爺幫赤紅滿水。
“金龍帶鳳?”
赤紅擰眉,片刻後才說:“那個孩子身邊,會有很多很多的女人。”
瞎子爺淡淡地說:“他不要,都不行。”
“是啊,他不要都不行。”
赤紅左手五指,飛快的掐算片刻:“畢竟,水性至柔也至陰。要想根據鳳凰灣,來佈局金龍帶鳳。那麼那兩個孩子,只能是中元節的生人。如果沒有至陰的運財五鬼追隨,溫和的一三六九輔助這兩個根本。那兩個孩子,最多隻能自己過的好。”
“是的。”
瞎子爺點頭:“如果他們想讓更多的人,隨着他們命運的轉變,而轉變,那麼就得出現運財五鬼,有一三六九的輔助。再接受狐媚子,草包甚至海外的羅剎等人。”
“呵呵,確實高明,遠非我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