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的阻攔聲從營帳外傳來，讓還沒徹底睡下的姒禹等人凝神。
“王?走後，軍營裏的巡邏嚴密了不少。”蓋聶道。
“也許是在防備我們突然溜走吧。”姒禹輕聲開口，注視着密閉的營帳。
“左庶長有令，任何人不準出入此帳。”侍衛說道。
“帳內何人？”蒙恬詢問。
今日在清點斥候時，他發現有一隊斥候神祕失蹤，幾番詢問和追查下，他才知道傍晚有意外之人來到軍營。
軍營不比其他，這裏不允許模糊概念，也不準有不清不楚的閒人存在，加上斥候的失蹤，他身爲千夫長自然要追查到底。
“屬下，不知。”侍衛有些猶豫開口。
“不知，還是不敢說！”蒙恬聲音拔高。
“這，這是將軍的命令。”侍衛惶恐，推脫。
顯然蒙恬在軍中的威信極高，這幾個侍衛哪怕是王?親衛，也忌憚蒙恬。
看着吞吞吐吐，言辭推諉的侍衛，蒙恬眼中精芒一閃，他今夜搜查，除了發現斥候神祕失蹤，有意外之人前來，他還注意到王?親兵居然有書信送往咸陽。
要知此刻乃是深夜，按照大秦律法，沒有戰事，營門一律不可開啓。
王?是大將軍不可能不知道此事，那麼明知不可爲而爲之，他的行爲就存在很大的疑點。
而且，在之前他因爲斥候失蹤去找過王?，得到的信息是大秦使節李斯路過武遂，斥候的事要他不要在追問。
如此含糊其辭，蒙恬如何能心安。
所以連夜，根據軍需處驛使所信箋所用的帛書筆墨去往，找到了此處。
想到這蒙恬不在遲疑，上去兩步奪過侍衛兵器，嚴厲道：“我按律巡視軍營，也是軍令。”
揮開侍衛，蒙恬就要查看營帳，有兩人走了出來。
這兩人一個一臉懶散，不時打着呵欠，好像累急，一個一臉冷酷，行令靜止堪比士兵，僅僅站在那裏都有一股無雙劍意溢散。
“請止步。”蓋聶開口。
“你們是？”蒙恬皺眉。
“在下，蓋聶。”
“姒禹。”蓋聶和姒禹都報了家門，這裏可是秦國軍營，他們沒道理還要隱藏自己。
而且……
姒禹看着眼前不苟言笑，一臉嚴肅的青年千夫長，內心一動，“此人難道就是蒙恬？”
“蓋聶，姒禹？！”
蒙恬心中一驚，有千般思緒滑過，他不在強行突破營帳，而是平靜下來。
“王上的兩位劍術教師爲何來此？”
姒禹沒回答，蓋聶亮出自己的佩劍，“此劍乃王上親自賜。”
蒙恬猶豫一秒，還是堅定想進一步確認。
“我身爲大秦千長，巡邏軍營乃職責所在。”
“大人的職責，應該去問左庶長。”蓋聶道。
蒙恬神色一凝，突然對旁邊的侍衛問道：“任何人都不準出入此帳，也包括我？”
侍衛小心回答，“原話確爲，任何人。”
蒙恬扭頭深深看了眼姒禹和蓋聶，轉身離開。
離開了姒禹他們的營帳，蒙恬沒有停留直接找到了王?。
“哦？”
“我大秦軍隊紀律森嚴，不存在外出不歸的情況，況且那幾名斥候都有回營記錄，也就是說斥候是在軍營裏消失的。”
“屬下嚴查軍營各處，均不見失蹤的斥候，只有一處屬下不得而進的地方還沒檢查，而那裏正是將軍嚴令禁止任何人進入的地方。”
“很好，觀察竟如此入微，你不愧是將門之後。”王?大加讚揚。
“看來你心中還有諸多疑惑，我恰有一個人可以解釋。”
王?說着，營帳外李斯求見。
看見李斯，王?開口，“李大人不必擔心，這位是我的左臂右膀。”
說着他又看向蒙恬，“既然你已察覺，那我也不再隱瞞，不錯，那五名斥候的確有大問題。”
蒙恬露出疑惑。
看見蒙恬的不解，王?繼續道：“你可知他們爲何會失蹤？”
“屬下不知。”
“唉！”王?長嘆了一口氣，道：“他們雖然是大秦士兵，卻犯了通敵之罪。”
“通敵之罪？”蒙恬疑惑。
“我再讓你看一個人。”王?沒裏面說出爲什麼，而是從旁邊木箱中踢出一個捆綁嚴實的士兵。
蒙恬見人，立馬回憶起，這人就是之前深夜送信之人。
“此人不是左庶長您的親兵嗎？”蒙恬道。
“不錯，這是我一手提拔的親信士兵，所以我才倍感膽寒，即是在我的親信死士中，也有敵人的奸細存在，這座軍營，只怕早已佈滿眼線。”王?恨聲道。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扯開捆綁士兵口中布條。
“是，是尚公子將信物交於屬下，讓屬下快馬奔赴咸陽，通知……”
“尚公子？通知誰？”
“太，太后，請太后調遣軍隊接應。”士兵戰戰兢兢道。
“太后？”
“太后乃王上生母，怎麼會相助亂臣賊子？”蒙恬質問。
“這，屬下只是奉命傳信。”
蒙恬還要追問，王?手中大戟劃破夜空，瞭解了士兵性命。
“左庶長大人，爲何殺死證人？”蒙恬手扭成拳，對於王?此種作爲很是憤怒。
“此種謠言已經波及王上，太后，其嚴重性想必你也明白，所以他不是什麼證人，而是妖言惑衆之輩。”王?道。
“這名尚公子此前巧言獲得李斯大人的信任，王上兩名劍術教師爲其同黨，可見這位尚公子的身份不一般。”
“大人的意思是他們要對王上不利？”蒙恬問。
王?點頭，“如有太后支持，他們的計劃確有成功的機會。”
“但是，太后怎麼會？”蒙恬深深皺眉。
“你有所不知，當今太后和王上其實暗中有隙，聽聞隻言片語，本也不信，直到發現尚公子用來取信於太后於太后的信物。”
王?從口袋中拿出一物，“若非從驛使身上搜出此物，我也不敢相信。”
“長安君成蟜的碧玉扳指！”李斯看到王?手中之物，瞳孔一震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