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項大將軍好雅興，好酒量，早就聽說楚國鳳翎閣能歌善舞，其劍舞在七國聞名，今日一見，果真非同凡響。”
透過雅間護欄，寬大的鳳翎閣內部是一個巨大的擂鼓舞臺，此刻幾名豔麗的女子和幾位英俊青年同臺舞動，所跳之舞異於他國。
要說楚國，那是能歌善舞的典範，莫說女人，就是男人基本都有一手精絕舞技。
其戰鼓舞，實乃七國一絕。
戰鼓聲中，男女共舞，剛柔並濟，就欣賞程度來說，的確首屈一指。
只是吧，鳳翎閣是風月場所，來這裏的男人不管多紳士，最終目的還是牀上躺。
所以鳳翎閣在七國聞名，在楚國本地卻不是那麼受歡迎。
反而隔壁那些正常的風月場所，那是深的精力旺盛的楚人喜愛。
不過宛城比鄰秦、韓兩國，來這裏貿易的人多不勝數，倒也不會出現門可羅雀的場景。
“呵呵，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沒有貽笑大方纔好。”項燕謙虛，眉目間還是有些自得。
楚舞從來不是扭扭捏捏的歌姬舞蹈，而是能激發鬥志，團聚族情的戰舞。
他項氏一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柔美不輸佳人，陽剛不弱將士，楚舞之獨到，豈會貽笑大方，我看着就挺好，很適合年輕人練習，就算不表演，也能強身健體嘛。”
姒禹嘴上哈哈，心中卻撇嘴，你倒是真謙虛，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你項氏一族可最擅長劍舞了。
“火禹大人看法到是獨特，楚舞確有強身健體的效果。”項燕很意外姒禹的見解，評論楚國楚舞一文不值的有，誇上天的也有，但姒禹這般實事求是的，還是第一次。
“今日見大將軍車馬行色匆匆，不知所謂何事？”姒禹問，舞也看了，酒也喝了，差不多該到正題了。
“秦，楚世代交好，此次秦王親政，楚王恭賀，只是楚國最近流民肆虐，分不開身，便由我代勞，說來實在是楚國失禮，沒能第一時間拜會。”項燕對自己的行程到沒有隱瞞。
“原來是賀喜啊，不過怎麼能說失禮，大王親政，楚國派大將軍前去拜賀，端是兩國情誼的見證，此乃佳話，可不是失禮，在這裏預祝大將軍一路順風。”姒禹敬酒。
“呵呵，火禹先生有禮了。”項燕回敬，“只是秦王才親政，瑣事纏身，卻不知火禹大人來楚國所爲何事？如果有需求，不妨直說，在楚國，項某人還有些權利。”
“大將軍有心，只是禹之事乃私事，就不勞煩將軍了。”
“哦，私事也無妨，秦楚是一家，有難項某人定然全力以赴。”
“這...”見項燕實在客氣，姒禹嘆氣一聲道：“不瞞將軍，禹有幸，秦王賜婚，不時便要成親。”
“那這可是大喜事啊，火禹先生何故愁眉苦臉？”項燕看了一眼欄杆處的焰靈姬，心道，這火禹倒也好運氣，能娶的這麼美麗的女子。
“將軍就有所不知了。”姒禹猛地喝了一大口烈酒，而後語氣有些蕭索道：“我本孤兒，流浪在秦國，在秦國長大，便算是秦國人，可我能灑脫，卻不能讓靈兒受了委屈，所以此番到楚國，卻是尋親報恩的。”
“居然是尋親...”項燕一愣，實在想不到姒禹居然是爲此而來。
“呵呵，這位就是我未來的夫人，焰靈姬，靈兒來給大將軍敬杯酒。”姒禹招呼。
焰靈姬從下方戰舞中回神，微微一笑，端起姒禹的酒杯，微微欠身，“大將軍，奴家有禮了。”
“焰靈姬姑娘有禮。”項燕回禮，而後看向姒禹，“既然是尋親，那不知焰靈姬姑娘家住何處？楚國境內，項某人定然能幫忙一二。”
“這也是我們的難處。”姒禹嘆息，拉住焰靈姬的小手，“靈兒少時經歷戰亂，流落他鄉，卻已記不清家鄉模樣，我們此行其實也是闖運氣，以半年時間爲限，如果找不到，我們就不再尋找了。”
聞言，項燕難得沉默，沒有懷疑姒禹的話。
因爲這種情況在七國之內不要太多，一個楚國人，一個魏國人，很可能結婚生子在秦國，最後死在趙國。
戰亂從來沒有停止過，太多的人過着流離失所，朝不慮夕的日子。
在這個時代，能活着，已經很了不起了。
“是項某人多言了。”項燕端起酒杯自罰三杯。
“也預祝二位能尋訪成功，成親之日，項某人不請自來，還望不要驅趕。”又是三杯烈酒下肚。
“這項燕性格倒是耿直豪爽，心思也細膩，若不是陣營問題，做朋友是極好的選擇。”
“可惜，來者或許無害，但也無善。”
姒禹不相信項燕此行秦國只是爲了祝賀嬴政，其目的多半不純。
而且他能從人羣中一眼認出自己，背後的功課不知道做了多少。
他是誰，嬴政身邊的人，一個小小的劍術教師，對他都這麼瞭解，那麼對嬴政，對秦國呢？
“雖說脣亡齒寒，但背後捅刀子也是正常，楚國，必須小心應付。”
心中提防，姒禹臉上卻是笑臉相迎，“大將軍能親自到來賀喜，實乃禹之榮幸，怎會驅除，這樣，等時間定下來，禹必然相送請帖，到時候大將軍可不要推辭纔好。”
“定赴宴。”項燕抱拳。
“將軍爽快，禹明日還要啓程，就不打擾將軍雅興了。”姒禹起身，請辭。
“火禹先生慢走，項某人就不遠送了。”
“再會。”
“保重。”
從鳳翎閣離開，姒禹就收起笑容，眉頭緊皺。
“禹君，此人不簡單？”焰靈姬問。
“當然不簡單，非常不簡單。”姒禹點頭，“不是我杞人憂天，楚國項氏一族實乃秦國統一步伐上一大隱患，這項燕這個時候前去秦國，怕是看出了什麼。”
“那他要真的發現紅薯的祕密，該如何？”
“紅薯，嬴政敢這個時候放出來，就不怕被發現，紅薯是一種很特殊的農作物，大量繁殖會導致土地貧瘠，沒有預防手段，其他國家只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紅薯前幾代肯定不會流傳出去，所以此事無需擔心。”
“那禹君在擔心什麼？”焰靈姬疑惑。
“擔心楚國捅刀子。”
“？”
“統一之路，不是一路碾壓打過去，合縱連橫是必要的手段，楚國是一個關鍵的合作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