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懸崖邊上的一顆巨樹,樹木參天而起,遮蔽了半邊天空。
此時在這棵樹下,衛莊正閉目盤膝而坐,鯊齒劍被他橫放在膝蓋上。
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不過這個腳步聲不似往常那般輕盈,拖着幾分沉重感。
“赤練,你既受傷,便不用一直親自來送飯,隨便找個手下人過來就行。”衛莊眼睛未睜,嘴脣微動道。
“你的事交給手下人我可不放心。”
“不過這次來確實有其他消息,你看看。”赤練邊說邊走到衛莊身邊,將手上的情報遞給他,然後輕輕跪下,將菜籃子中的飯菜一一擺好。
情報的內容自然是關於秦風滅墨家之事,這是這幾天幾乎轟動了整個九州的大事。
衛莊雖然有預料秦風必然會和在鏡湖醫莊的墨家之人起衝突。
但是也沒想到後面怎麼就將人家上下全給滅了?
衛莊對這一點倒是很贊同,對於自己的敵人,如果不能臣服,那便是死!
但是,這墨傢什麼實力,他自然知曉,哪裏是能說滅就滅的。
不說墨家的鉅子實力與他相差彷彿,就是墨家如此多的弟子,那也不是一般勢力能拿下的。
但是轉念一想,永安君手下大將將自己流沙的人虐得體無完膚,連自己都接不下對方一招。
以這樣恐怖的實力來說,倒也合情合理了。
不過想到下次與對方見面的話,不知道他們流沙命運又會如何,這讓他不由得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蓋聶……現在正在前往咸陽的路上,我們要不要……”赤練見衛莊久久未語,忽然再次出聲道。
“蓋聶嗎……”衛莊忽然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悠遠深邃地望向懸崖外的羣山。
當他收回目光時,才緩緩說道:“願賭服輸。”
“況且,這是他要的人,否則……這墨家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
想到與秦風賭鬥時候的場景,赤練心有餘悸地使勁點了點頭。
道家,人宗。
逍遙子看着剛剛傳遞回來的情報,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這如何可能!
他將這份寫有‘墨家包括鉅子和六首領在內被永安君全滅’的情報左右反覆查看了一會,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暗語。
過了一會,逍遙子又逐字逐句讀了一遍,開始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偏差。
最後,經過他的反覆折騰之後,他終於相信了。
這份情報是真的!
當確認這一點後,逍遙子無力地坐倒在了蒲團上。
連反秦最中堅的墨家,都能被永安君滅掉?
永安君!
永安君!
逍遙子喃喃地反覆唸叨了幾遍這個名字。
他似乎開始感覺到,大秦有這永安君在的一天,他們反秦大業似乎開始變得遙遙無期了。
舊楚項氏一族隱居之處。
少羽雙目略帶驚懼之色,急切地看向范增:“範師傅,這……這情報說的可是真的,沒有出錯的可能嗎?”
范增此時已不似平時老謀深算的模樣,臉色凝重地道:“少羽,我本也不信,但是……我已經反覆確認過了,這是……真的。”
若是平時少羽說這話,范增便要斥責他不許氣餒了,但是現如今,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少羽的話了。
一夜之間,墨家竟然便被從這個世界上抹除了!
墨家的實力已經強悍如斯了,那這永安君又該恐怖到什麼程度?!
難道,連這老天都要助這暴秦嗎,嬴政將死,卻又出了一個更恐怖的永安君!
兩人各自陷入沉思,相對無言……
農家的一處隱祕據點。
田光臉色沉重地掃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幾個農家重要首領。
此刻,在座的幾人,臉色都是一模一樣,彷彿心頭壓了一個沉甸甸的秤砣。
而他們的桌案上,正放着一份情報,正是墨家被滅之事。
“墨家,都被滅了,那我們……”一個精明漢子緩緩開口道,言語中說不出的凝重感,說了一半卻又停下。
好長時間,在座衆人都沉默着,似乎對他後面未說完的話心中已是瞭然。
作爲反秦中堅力量的墨家,竟一夜之間消失了。
如此強大的盟友都能被全滅,讓他們有種下一刻就會輪到農家的感覺。
“我們……我們農家可是有十萬之衆,他如何是我們對手。”一個穿着勁服的小娘子勉強一笑,想要講兩句勉勵的話,但是一說出口,自己都底氣不足了。
這大秦有此等人物,墨家也完了,他農家要如何反秦?!
聽完這話,農家衆人更是沉默。
桑海城小聖賢莊。
張良和伏念正在庭院中對坐,面前的桌子上是一副未下完的棋局。
不過此時二人皆閉目低頭,已經久久沒有落子了。
再過得一會,伏念緩緩睜開眼睛,盯向張良,道:“子房,墨家,你……”
子房緩緩睜開雙目,眼中猶帶着驚懼之色,看向伏念說道:“師兄,墨家與我並無瓜葛。”
說完這句話後,張良心中一痛。
墨家,本是他們反秦最好的盟友,但是現在竟然被永安君一夜之間屠滅!
這究竟是何種非人的實力才能做到這種事?!
墨家不僅弟子衆多,而且幾大統領都實力高強,如何能這樣說被滅就被滅了?!
但是想到師兄伏念爲儒家花的心血,他不得不撒謊稱與墨家無瓜葛。
因爲,這永安君的威勢實在太驚人了,爲了將儒家發揚光大,師兄伏念不想惹上這樣一個恐怖的災星。
動輒能滅人滿門的,他儒家如何能承受這樣的災難!
伏念盯了張良一會,才緩緩道:“這樣最好。”
東海郡港口。
一支身背陌刀,穿着重甲的軍隊出現在這裏,整齊劃一,威勢驚人,一股無形的血煞在這裏蔓延開來。
領頭的正是秦風。
此刻,他的身後站立着霍休和張之維二人,正看向東面這片蔚藍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