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一些早就看不慣她的在旁邊煽風點火,崔子靜感覺孤立無援,彷彿被全世界拋棄一般。
當然,這事到最後也是不了了之的。因爲沒有證據,不可能憑着猜測讓人家賠醫藥費。
可也在大夥兒心中留下濃重一筆,都對這個表裏不一的知青提高了警惕。
不過,還是有些收穫的。那就是,崔子靜借錢的事被人抖落出來。大夥兒看她的眼光都詭異了。
平時高高在上的崔知青,居然落魄了?這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啊!
既然如此,這錢就更加不能外借了。不然要不回來怎麼辦?
雖然男人們不好意思說出來,可自家娘、媳婦兒、妹子,都是豁得出臉面的。
按着崔子靜,把她身上的錢財搜刮掉,還狠狠地警告了敗家子兒,今後不準借錢給崔知青。
崔子靜接連遭受打擊,都快撐不住了。
看着人羣中,魏陽、田鳳珠,還有其他幾個姑娘挑釁的目光,恨恨地咬了咬嘴脣。
“行了行了,都回去吧。”太陽早就落山,今晚無月,這林子裏,都快伸手不見五指了。
也就白六油手上的手電筒,照亮了那麼一小方天地。
白六油在前頭帶路,田滿屯和夏小紅攙扶着田鳳珠,其他人陸陸續續,跟在幾人身後。
黑夜裏,大夥兒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
山上又是石頭又是樹,還因爲前兩天剛剛下過雨,路上特別溼滑。
熟悉的,都相互攙扶着。唯恐一個不小心,就給摔了。
顧城墜在後頭,悄悄挽上陳雪林的胳膊。
見她沒排斥,又大膽地,在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牽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陳雪林扭頭瞪了眼身旁的男人,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卻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顧城的確在笑,他脣角高高翹起,手緊了緊,真想就這麼永遠牽下去。
可山路終究有盡頭。沒了樹叢遮擋,山下就算再黑,也不至於像山裏那般,啥都看不清楚。
顧城不敢再放肆,有些遺憾地鬆開陳雪林的手。
可還是隔着棉襖拽着她的胳膊,怕路不好走,小姑娘崴了腳。
也就是這般舉動,被無人攙扶,剛從山腰處顛顛撞撞爬下來的崔子靜看了個正着。
她心中再次升起濃濃的嫉妒。
憑啥啊,憑啥自己受盡摧殘,無人相幫。三丫那個賤人,卻能得到顧城傾心維護。
也不知道爲啥,自打陳三丫醒後,自己就諸事不順。
崔子靜也顧不得什麼打倒牛鬼蛇神,她現在就覺得,陳三丫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敵人。
到了山腳,大夥兒就各回各家了。顧城跟都要發打了聲招呼,就去了陳雪林家。
兩人坐在炕上,都有些沉默。
許久,陳雪林嘟囔了句:“又給她逃過了。明明是殺人未遂,結果還......真是太便宜崔子靜了!”
顧城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這個時候就是這樣。即便大夥兒心裏清楚,可沒有切實證據,也不好追究對方的責任。
到時候,田家有理說不清,還得賠償對方損失。大隊長和田支書也是有此顧忌,纔不了了之的。”
陳雪林嘆了口氣:“真懷念有監控的日子。”
顧城笑而不語,心想有了攝像頭,他還怎麼肆無忌憚地使用空間啊!
對了,這是默寶的,他得找機會還給她。至於怎麼還,他要好好想想。
垂眸沉思的陳雪林突然感到後背一涼,她擡起頭,就看見了顧城臉上狐狸般的笑。
陳雪林心中一動:“你有辦法收拾崔子靜?”
顧城沒說話,想的卻是,我在盤算怎麼“收拾”你!
突然,陳雪林的肚子叫了一聲。她臉頰緋紅,把做好的飯菜盛出來:“喫飯喫飯!”
顧城也不跟她客氣。見全是素菜,就從空間裏拿了盤紅燒肉。
兩人美滋滋喫完,又把碗筷收拾好,顧城才慢悠悠地回知青點去。
知青點,孟以道煩躁地來回踱步。
他本以爲,崔子靜能很快把錢籌齊。卻沒想到,姓崔的剛跟人借了五塊多,就被要了回去。
早知道,他就先把那五塊錢要出來,買點米或者面,也不至於現在肚子空蕩蕩的,咕咕亂叫。
崔子靜自打回來,連清湯寡水都不樂意喝了。一副我受了大委屈的表情,躲在屋裏不肯出來。
其他知青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勸。劉雨馨翻着白眼,都不想回屋了。
可也不敢直接搬韓學雅屋裏。怕崔子靜不高興,半夜把她咔嚓掉。
屋裏的崔子靜,拿出自己的鋼筆和信紙。把這段時間受的委屈添油加醋寫上去。
爲了讓自己的話語更真實,她連眼淚都沒擦,直接滴到信紙上。把寫好的字暈開一團藍色墨跡。
她受不了了,迫切地想要回城去。也不知道家裏出啥事了,居然這麼長時間沒消息。
崔子靜一再強調這裏的大隊長、支書,還有其他知青不是好人,她在這裏舉步維艱。
而且自己都下鄉好幾年了,二十來歲,再不結婚就成老姑娘了。
希望爸媽能夠想想辦法,給她在城裏找份工作。不然,她怕是活不下去了。
崔子靜想了想,補充了句:“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工作的話,就先寄點錢過來。這裏青黃不接,女兒都快斷糧了。”
寫完把信摺好,準備明天一早,就請假去公社寄信。
收拾筆墨的時候,突然想到那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心中的酸楚和憤恨齊齊涌出來。
她眼珠子一轉,提筆寫到:“親愛的城哥,我心悅你......”
洋洋灑灑幾百字,落筆,愛你的靜!
沉浸其中,臉紅心跳,崔子靜暫時忘記了傍晚時的鬧劇。
寫完才發現,都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等過兩天,她就把這封情書塞陳雪林家裏。
不都說三丫上學了嘛,那上面的字,應該能認得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