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臉上神情一僵，隨即將先前的藉口說了一遍。
付驍聽後皺起眉頭：“不能不回去？”
顧城一時間有些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就半個月嘛，你就那麼急？”秦勝輝在一旁打趣。
付驍白眼一翻：“單位活兒多着呢，就差個有文化的了。”
顧城：“......”雖然不介意過來幹活兒，可也不能自打嘴巴，推翻先前的說辭。
付驍見對方真有難言之隱，便也沒再堅持。不過還是說了句：“早點回來，把活兒給你留着。”
“成！”顧城痛快應了，心想大不了回來以後多加兩天班。
“那行，趕緊去楊書明那裏辦手續，然後早去早回。”付驍說完就回去了。
顧城對着他的背影點點頭，隨即跟着秦勝輝去了派出所。
這邊也是熟人幫着辦的手續，所以很順利。就是雷戰有點惋惜：“咋就沒來我們所裏呢？”
顧城笑笑沒說話。
“也是，我們這裏太累。”雷戰把新出爐的兩本戶口本還給顧城：“什麼時候合二爲一？”
“等雪林滿十八。”
“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
“一定！”
從派出所出來，已經下午五點半了，秦勝輝邀請顧城、陳雪林回家喫個晚飯。
“走，回家認認門，你嬸子一直想親口謝謝你們倆。”
“秦廠長，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過去了。趁着天沒黑，我想在附近打聽打聽哪有房屋出租的。”
之前問過紡織廠和武裝部，都沒宿舍。再說，顧城也不想和陳雪林分開。
“咳，還找什麼房子啊，住我那就行。”
秦勝輝一拍額頭：“忘跟你們說了，上頭爲了獎勵我，把房子當私產過戶給我了。反正我們一家要進京，之後也不會再回來。房子留着沒用，就給你們住吧。”
“那可不行，一套房子好幾百塊呢。”陳雪林和顧城都有點不想要，因爲做人不能貪得無厭。
“再貴，能貴得過我家閨女？經歷這麼一遭，我算是看清了。人活在世，什麼錢啊權的，都是虛的。跟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纔是最重要的。
本來上頭也該給你們獎勵，是我和付驍覺得把你倆放到明面兒上危險，才隱瞞下來的。現在，這房子就當給你倆補償了。
而且放心，我媳婦兒和閨女都同意了。現在不允許房屋買賣，你們不住，那房子也是空着長毛。”
秦勝輝住的是糖廠家屬房，是根據職位、工齡、貢獻等等分配的。不允許買賣，一旦離職，房子還會被收回。也就秦勝輝立了功，才破例過戶給他。
怕對方不接受，秦勝輝還補了句：“城裏人自己都不夠住呢，哪有房間出租給你們。更何況，你倆還要一人一間。”
秦勝輝在後半句上加重了語氣，意在提示兩人機會難得，可別錯過。
見此，陳雪林和顧城纔沒再抗拒，點點頭：“那就多謝秦廠長了。”
秦勝輝在得到肯定答覆後變得很開心：“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你們放心住，一年後去住建局找一個叫麥橋的人，讓他把房子過戶到你們名下。”
秦勝輝憋着笑：“我有賣給你們嗎，我難道不是送？放心，我打過招呼了。小陳是我遠房侄女，我要回京都，當然是把房子留給侄女呀。合情合理，誰也說不着。”
陳雪林豎起大拇指，一個字，大寫的服！
“嘿嘿，這叫上有政C，下有對策。秦廠長真厲害！”
“都說你是我遠房侄女了，怎麼還叫秦廠長？”秦勝輝故意板起臉：“叫叔！”
陳雪林也不跟他客氣。這送上來的金大腿，當然是能抱就抱，於是甜甜地喊了句：“秦叔！”
“誒！”
三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糖廠家屬院。還沒進門，就受到了大夥兒圍觀。
“呀，秦廠長回來啦，你們家做什麼好喫的呢，這一下午都是香味。”
秦勝輝拉過陳雪林來給大家介紹：“這是我遠方侄女小陳，往後就住我們家了，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一聽這話，不少人直接變了臉色：“秦廠長，不是說您過兩天要回京都？”
“是啊，後天就走。我家侄女剛找到工作，沒地方住，我和她嬸子就商量着讓她住家裏，也能幫我們看家。”
“哦，這樣啊！”
不少人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色。她們本來還想着，能不能跟秦廠長商量一下，租下他的兩室一廳呢。
秦勝輝明白對方的打算，不願多說，準備上樓。
結果有個穿紅衣服的嬸子一把拉住顧城，笑着問道：“小夥兒長得可真俊啊，你是秦廠長的侄子？多大啦，有沒有對象？嬸子家小閨女長得可好看啦，還是高中生，要不要介紹給你呀？”
“誒誒誒，還有我，我家侄女是供銷社的正式工，今年才十八！”
“我家孫女是小學老師，小同志要不要相看相看？”
眼瞅自己就要被大嬸大娘們圍攻，顧城趕忙躲到陳雪林身後，繃着臉說：“我有對象，已經談婚論嫁了，吶，這就是我未婚妻！”
陳雪林無奈地戳了一下顧城的後腰，擡頭看着衆人笑顏如花：“多謝各位的好意了，我和我對象感情很好，就不勞大家費心了。”
秦勝輝也趕忙過來打圓場：“對對對，倆孩子的事已經過了明路了，只等年齡到了領證。往後小顧也住這裏，幫我照顧侄女。”
現場瞬間安靜，幾秒之後，有人嘀咕了句：“喫軟飯嗎？”
秦勝輝：“......”
陳雪林：“......”
顧城：“......嗯，軟飯很香！”
成吧！衆人目光帶上些許複雜，目送三人朝三樓走去。
等看不見人影，才叨叨開來：“沒想到小夥子長得高高大大，居然這麼沒骨氣。”
“要骨氣幹嘛，軟飯它不香？要是我兒子能找個有正式工作，還有廠長叔叔當後臺的對象，我也樂意讓他喫軟飯！”
“那你幹嘛不讓你家兒子娶了秦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