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林這個小乖乖，摻和不到大家的談話中，就去屋裏給大夥兒燒水。
而顧城，則在外頭打掃衛生，清理積雪。
有眼力勁兒的小年輕見了，趕忙上前幫忙。相互聊天間，拉近了不少距離。
一個小時後，白六油招呼大夥兒回家：“走吧，散了散了，讓永勝歇歇。人回來了，以後多的是機會聊天。”
大夥兒也不是不識趣的人，點點頭，就離開了。臨走前還把自己喫的瓜子皮帶走，挺有素養。
顧城看着空蕩蕩的院子，起身關門。回來嘆了口氣：“還真是不習慣這種大場面。”
陳雪林深有同感，面對烏泱泱的一羣人，她一個沒社恐的人，都社恐了。
陳永勝適應良好，反而覺得很親切。看着有些疲憊的親閨女，說道：“雪林快回屋歇會兒。”
陳雪林搖頭：“炕還沒燒熱呢。”
陳永勝點頭：“那就一會兒再睡。對了，小顧，你在哪住，知青點？”
顧城尷尬地摸摸鼻子，笑嘻嘻說：“知青點住不下，去年搬過來了。”
“哦，西屋？”陳永勝說着就進去了。
只不過，看到那張木板牀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個渾小子，是不是把我閨女給那個了？”
顧城雙手舉起：“爸，我冤枉啊！”儘量不心虛，努力擺出無辜的模樣。
陳永勝都被氣笑了，指着木板牀說：“有種你晚上給我睡這！”
顧城：“......”他不要啊，多冷啊！
努力找藉口：“爸，我是夏天搬過來的，搬來沒多久，就跟雪林進城了。所以纔沒盤炕。”
“難道過年也沒回來？”陳永勝可不信。
“回來歸回來，可一半天的，就沒盤炕。爸，真的，我可尊重雪林了，沒領證前可不敢那個。”
“閨女，你來說！”陳永勝黑着臉，叉着腰，非得要個答案。
陳雪林滿頭黑線，心想你可真是我親爸，居然問這麼尷尬的問題。
院子裏的孫大亮也是，總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也就陳雪林是後世來的，臉皮夠厚，不然不得跳河？
走過去搖搖陳永勝的胳膊：“爸，我倆有數着呢，真沒那啥。不信你找個大夫來給我把把脈。”
陳永勝鬆了口氣，拍拍對方的肩膀：“爸不是不讓你們感情好，爸是怕你喫虧啊。”
“嘿嘿，爸，你忘了，我是......”後世來的。
後半句沒說出來，用眼神示意的。
“我懂，懂可多了，不會讓自己喫虧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撒嬌討好。
陳永勝想想也是，便沒再追問。不過屋裏沒炕不行，就示意孫大亮：“去隊裏找幾個人過來搭下炕，咱們出工費。”
孫大亮點點頭，去找白六油。
陳永勝關上門，示意陳雪林過來：“閨女，爸給你藏了可多寶貝了，快過來，裝你寶貝里！”
怕等會兒人多了，被誰看出來。
陳雪林笑着跟上去，壓低聲音說：“爸，是藏牆裏的嗎？我已經收起來了！”
陳雪林吐吐舌頭：“我要說是夢到的，你信嗎？”
陳永勝愣了幾秒，便哈哈大笑，甚至都笑出了眼淚：“我就說嘛，咱倆是親父女！”
種種跡象讓他合理懷疑，陳雪林就是陳雪林的轉世，可他沒證據。
不過沒關係，他認定了就行。
“剛纔我問了老武，他說下月初五是個好日子，你和顧城，就那天辦事吧！”
陳雪林數了數：“陽曆12月7號？行吧，還有十來天，能準備準備。”
顧城發言：“其實也沒啥要準備的，肉呀糖果瓜子啥的，都是現成的。至於三轉一響，沒必要置辦。三十六條腿，家裏有。說來說去，咱倆就缺個宣誓。”
陳永勝白了顧城一眼：“雖然事實如此，可你多少面上裝一裝，不然被人察覺問題怎麼辦？這事你們別管了，交給我，所有東西通過正常渠道購進，能買到多少算多少。”
顧城點點頭，應了。陳雪林也沒意見。
三人坐在東屋炕上，吃了會兒開心果，孫大亮就回來了。帶了一羣人，忙了兩個小時，就把炕給搭好了。
就是新炕不能睡，晚上得找隊里人借宿。陳永勝給過來幫忙的包了紅包，每人五毛錢。
隊里人回家跟媳婦兒一說，紛紛誇讚陳家老三大方。要知道，他們平時上工，一整天都不一定能掙到五毛錢呢！
傍晚，陳永勝拎着一包糕點和一斤肉，去白六油家借宿。
白六油樂呵呵收下，把大兒子的屋子，借給陳永勝和孫大亮住。等回屋抱着媳婦兒，還聽莊美連問：“這陳老三，真跟老陳家離心了？”
白六油翻了個白眼：“那還有假？也不看看陳永勝怎麼疼他家小棉襖的。要我說啊，這陳大牛就是沒福氣。多好的兒子啊，給他作的不親了。”
莊美連卻不以爲然：“我看啊，是陳家老大和他媳婦兒的鍋。老人家就算再不喜歡，那也是親的。可這大伯大伯母就不一樣了，誰樂意平白無故，多養一張嘴。”
白六油嘆了口氣：“永勝離開前，給了老陳家一筆錢。那筆錢養三丫，綽綽有餘。”
莊美連一下子坐起身來：“你說真的？那他們怎麼敢......也太喪良心了！”
“誰說不是呢，要不怎麼說，永勝寒了心。行了，睡吧，往後在人家面前，別提老陳家的事。”
莊美連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另一邊，陳雪林和顧城躺在一個被窩裏。顧城有些蠢蠢欲動，可陳雪林卻覺得，不可以。
爲啥呢，因爲她爸回來了，還要給她辦婚禮。要是就這樣那啥啥，感覺有些不尊重老父親。
顧城也有同樣的心思，所以抱着陳雪林拱啊拱，就是不敢進一步。
新婚燕爾，像他這麼守禮的，已經不多見了。
就是有些煎熬，好不容易纔睡着。
陳雪林就心大了，暖烘烘的被窩，着實是催眠良器。躺進去沒多久，就意識渙散，跟周公約會去了。
完全不知道，旁邊的男人，差點兒睜眼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