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林有些羞澀，顧城卻是個會來事的。從車上拿下來一個兜，逢人就給對方抓把瓜子嗑。
偶爾，裏面還會混顆水果糖。
“初來乍到，請多多關照。”
“我們剛結婚，來，大夥兒沾沾喜氣。”
陳永勝見了，滿意地點點頭。一行人走了十來分鐘，纔到陳永勝的公寓。
陳雪林打眼一看，發現是個80平米的三人間。裏面空空蕩蕩，只有牀和桌子。
“爸，你咋不多置辦點傢俱呢？就這兩張牀，一個桌子，夠用嗎？”
陳永勝挑眉：“咋不夠，我就一個人睡。你要是同意來京都，我能不裝扮起來？說來說去，都是我老人家寂寞孤單冷。”
陳雪林：“......”用得着這麼誇張？
抱着對方的胳膊撒嬌：“我這不是想着，動用你的關係，難免讓人詬病。要是憑本事考到京都，您臉上也有光。”
陳永勝點點陳雪林的鼻子，心說就你有理。卻也沒反駁，因爲兩者的含金量不同。
“行了，不說這個，跟爸說說，最近過得怎麼樣？”
“挺好呀，每天喫得好睡得好，工作也不忙。來的路上沒受什麼罪，睡一覺就到了。”
陳永勝鬆了口氣，對兩人說：“今晚擱家住吧，等明天，你們再回去。”
顧城搖頭：“今天就算了，家裏不知道。爸，我爺我爹他們想上門拜訪，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陳永勝想了想：“初二吧，恰好也是回孃家的日子。”
顧城點點頭：“成，初二我帶家裏人過來提親。”
陳永勝嗤笑：“證都領了，還提個屁！”
顧城不以爲然，笑着說：“這不得有儀式感嘛，我家寶值得。”
陳永勝挑眉：“那是，我姑娘最好。”
顧城攤手：“我也沒說不是啊！”
兩人你來我往，拍了好些彩虹屁。陳雪林都羞澀了，掐了顧城這個幼稚鬼一下，才停止這個話題。
陳永勝樂呵呵地看兩人打情罵俏。聽見廚房水開了，支使陳雪林進去看看，才壓低聲音問：“怎麼樣，雪林有了沒有？”
顧城有些爲難，皺着眉說：“爸，這才一個多月，就算有了，也看不出來啊。”
陳永勝想想也是，就叮囑他：“要是有了，記得給我寫信，我給他淘換奶粉。”
顧城提醒：“您忘了，那裏多着呢。”
陳永勝白眼一翻：“我當然記得，可也要明面上裝裝樣子。你記住就好，及時報信。”
“誒，知道了，您放心。”不敢看對方的眼，怕被看出心虛。
陳永勝沒再糾結，因爲陳雪林出來了。她翻了一下對方的櫥櫃，皺着眉問：“給您帶的東西都喫完了？”
陳永勝摸摸鼻子：“有些送給同事吃了。”
陳雪林嘆了口氣，沒說應該不應該。這年頭人窮啊，就算有工作，也未必能喫飽。
只想着，回去再準備些送過來，可別餓着自家老父親。
當然，是拆掉包裝袋的，裝在一個透明塑料袋裏，再在外頭套上帆布袋。
讓陳永勝掛到窗戶外頭，節省點，至少能喫五天。
陳永勝欣然接受，將兩人送到大門口。目送他們離開，才戀戀不捨地回了辦公室。
“領導，您姑娘咋沒留下來住一晚？”
陳永勝輕笑：“我那要啥沒啥，就不留他們了。趁這兩天置辦置辦，等初二，閨女回來也能多住幾天。”
對方點點頭，殷勤地說：“那我幫您吧！”
陳永勝沒拒絕，支使對方到後勤管理處租傢俱。什麼沙發、櫃子、桌子他都要。
最重要的是，買了個鐵爐子。閨女身嬌體弱，可受不得這純正的北方寒氣。
已經離開的兩人可不知道，陳永勝爲了自家閨女住得舒心，破了多大例。
大夥兒都說陳永勝寵女，就算閨女嫁出去了，也寵得不行。
引得不少不受家裏重視的小姑娘，羨慕嫉妒恨，都想來陳家當閨女。
因爲陳永勝的單位離得遠，陳雪林回到老顧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顧振全做好晚飯，都沒動，一直等兩人回來，纔開動。
陳雪林拆了一包香辣小魚乾，給幾人加餐。顧老爺子喫得滿嘴流油，還邊喫邊問：“你爸怎麼樣？”
陳雪林點頭：“挺好，單位分了房，住得挺寬敞。就是我不在，他一個人有些孤單。”
“你媽......”顧振全剛開口，就被老爺子踢了腳。心想真是個沒眼力勁兒的，要是能說，不早提了？
陳雪林沒在意，卻也沒接話茬。笑着喫完飯，收拾好碗筷，就和顧城回屋休息了。
當然，睡前把車裏的東西拿下去，藏進了老爺子的炕櫃裏。
第二天就是除夕，一行人喫過飯後，就開始準備過年的事情。貼對聯、包餃子，顧家父子倆難得有了過年的喜悅。
陳雪林這個小媳婦兒，就幫忙打下手。但凡有個髒活兒累活兒，顧城都不讓她沾手。
村裏不少人見了，都覺得顧城耙耳朵。顧城不以爲意，繼續當他的寵妻狂魔。
傍晚，趁着天沒黑，一家人在屋裏喫飯。顧城舉起酒杯：“新的一年，祝大家越來越好。”
顧青榮、顧振全眼裏有淚，陳雪林也深受感染。可惜，她不愛酒，只能眼睜睜看着三個大男人一口悶。
然後一口餃子一口酒，就跟俗語說的那樣：“餃子配酒，越喝越有。”
就是他們酒量不大，一瓶白的下肚，就有些醉醺醺了。顧城還好，其他人卻不行。搖搖晃晃的，差點把餃子喫鼻子裏。
顧城揉揉額頭，覺得除夕喝酒也不是什麼好事。把兩人扶回屋，掖好被子，纔回來收拾殘局。
陳雪林見了，趕他回去睡覺。
顧城卻跟大狗狗一樣貼上來：“寶，爸跟爺爺都睡着了，咱倆來一回？”
陳雪林不可置信，戳着顧城的臉頰壓低聲音：“不是說，男的喝了酒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