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風國從根本來說,是以武立國,朝內外官員臣民盛行武風,由於底蘊太小,少了文化沉澱,總是免不了被其餘各國名人士子私下調侃議論:‘天風國人,雖不畏死,卻又不知該如何活。’
這些言論傳到皇帝陛下耳中,當下便是暴怒異常,卻也拿那些議論天風的其他國名仕,沒有絲毫辦法。
在確定了霸主國地位之後,龍脈一日不散,天下沒有任何一國有着滅國之力,因此,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戰爭爆發,這讓習慣了舞刀弄槍的皇帝陛下頗感無奈。
從那開始,我們的天風國姜王陛下,也找上了幾位帝師,學上了詩詞,每當朝堂議政之時,便在嘴裏隨便吟幾句,效果斐然。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連皇帝陛下都學上了吟詩誦詞,朝上哪位官員若是胸裏沒點文墨,都不好意思出門見客。
這一連帶的,各個世家裏,那些個遛鳥訓鷹鬥蟋蟀的紈絝子弟們,也都被各家長輩送入了學堂,一時之間,天風國舉國上下忽然之間爆發了濃烈的文風。
時至今日,在萬京城最風靡的,不是江湖俠客之間的武鬥,而是各個世家子弟附庸風雅的所謂詩會,在天風國,只要你有詩才,有點文采,便是有了官場前途。
長留郡王府上一年一度的詩會,便是京都內,各個世家子弟和文人騷客一展風姿的最佳場所,不知有多少寒門子弟到處奔走,想要進入詩會,吟詩一首然後聞名天下,繼而被世家看好,納入府中效力。
但這些與寧不凡毫無關係,他天機榜首,十步一殺之名,已然響徹萬京,自然不需要在詩會上以詩才聞名天下,當然,他也沒那個心思,若不是潤筆有百金拿,想來,他連看一眼都懶得看。
至於官場仕途......
天風國駙馬都尉,這個職位其實是蠻尷尬的,雖說身份足夠尊貴,但一生卻只能娶公主這一位妻子,納妾都不行,同時也斷送了在天風國的仕途。
自古以來,各國的駙馬都尉一職,都是國家的吉祥物,不會被賦予任何實權。
不過對於寧不凡來說,接受駙馬都尉一職完全是被皇帝陛下給逼的,他對天風國的官場仕途也無好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翌日。
一大早,侍衛便在門外備好了車駕,這是縉雲公主特意安排的,孔雀頂,大紅夾雜明黃色渲染車身,四馬同架,雙人駕車,大氣蓬勃,是上等世家的配飾。
上次從江家回來時,江家的車駕也是這般大氣,與之相比,李三思去往鳳棲樓,乘坐的驛館內的車駕就顯得有些寒酸,只有一個侍衛,駕着兩匹馬。
寧不凡步入車廂,車內有茶案,座椅,皆是上等檀木雕制,案上擺滿瓜果,點心。
車廂內有薰香燃過遺留氣味,大概是出行前便提前安排好的,香味悠然,極爲舒適,他不禁心下感慨,公主殿下不愧是皇室子弟,出手果然不俗。
車駕平穩,寧不凡尋了個極爲愜意的姿勢,手裏抄着幾個水果,往嘴裏送。
“嗯,不錯,不錯。”他眼睛一亮,舔了舔嘴脣,口中生津,微微點頭,這瓜果入口即化,極爲新鮮可口。
他頭一次感受到,喫公主殿下的的軟飯竟是如此之香,哎,不想努力了,喫喫軟飯混喫等死多好哇。
......
長留郡王府門外,許多參與詩會的人前來,有些是乘着轎子,有些是乘着馬車,也有些人是步行而來,王府管家站在門外,向每一個前來的客人恭敬行禮,驗過名帖之後,門內有負責引路的下人侍衛迎接貴客入內。
正在此時,門外衆人忽然發現,王府主人長留郡王姜然竟從門內走了出來,他們有些好奇,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有此等身份,竟能讓二皇子親自出門迎客。
他們再稍稍思索,是了,那位尊貴的縉雲公主今日也要參與,心下釋然,於是他們矜持的笑着,朝二皇子行了一禮,各自由引路下人帶入府內。
不多時,皇室配飾的車駕到來,姜然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從車駕內走出一名女子,身着白裙,氣質出塵,正是姜王最疼愛的嫡女,姜縉雲。
“二哥!哪有當哥哥的出門迎接妹妹的道理,實在有失身份。”縉雲公主抿嘴笑道,自家二哥什麼都好,就是從不把他自己的身份當回事兒。
姜然輕嘆口氣,苦着臉道:“誰讓你是父皇最疼愛的掌上明珠呢,二哥還不得好好巴結巴結你呀。”
“哼哼,二哥你這話說的我可不信。”她輕輕揮手,駕車的人領會其意,緩緩退去。
姜然敲了一下姜格的小腦袋,溫和道:“走吧,我帶你進去,你那位好友秦蘇蘇,一早便來了。”
“蘇蘇來了?她不是一向不喜詩詞的嗎?”姜格神色一怔,想了會兒,臉色羞紅,只怕自己這位好友是爲了見識一下自己的未來夫婿,那位天機榜首寧鈺,這纔來此。
她小聲問道:“寧公子來了嗎?”
“還沒呢,”姜然話音剛落,視線便裏出現了一架大氣蓬勃的馬車,朱雀頂,四馬同架,這是那位天機榜首的車駕。
寧不凡在車廂內差點睡着,檀木上的軟墊,比自家的牀鋪還要舒適,車駕停駐,有聲音傳來:“寧公子,長留郡王府到了。”
他步下馬車那刻,擡眼便看到了門外站着縉雲公主和長留郡王姜然。
他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朝兩人做了個遊俠兒的見面禮:“雲兒,二殿下。”
縉雲公主聽到白衫少年對她的稱謂,心下暗喜,寧公子確實把她的話放在了心裏,眉眼柔和。
姜然瞥了眼羞怯的小妹,朝寧不凡點點頭,沉吟道:“寧公子來得巧,不如與我們一同進入王府。”
“甚好。”寧不凡微微頷首。
心底卻在思索,待會兒隨機應變,找個機會隨便寫首詩,拿了金子就走。
雖說是渾水摸魚,但也要玩的高雅些,畢竟此次詩會,若是鬧出了笑話,丟的不只是自己的臉面,還有縉雲公主的臉面不是?
昨夜便讓李三思教了他十幾首詩詞,只是句子太多,也記不住多少,只記得一兩首最簡單的,最多是應付一下,若是呆的時間長了,肯定得露餡兒,總不能讓他指着飯碗,寫一首大碗寬面吧?
你看這個面,他又長又寬?你看這個碗,他又大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