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凡笑了笑,輕聲道:“玉佩上面的名字,是各位‘輪迴’成員的真名,我的是‘愚者’,還有另一位成員,我給了他‘惡魔’。”
輪迴目前只有四位成員,李不二,王十九,王安琪,寧不凡,雖說看起來有些寒酸,但若假以時日,必定會成爲這片大陸上誰也不能忽視的一股力量。
或許,會將所謂的三閣兩樓六門,遠遠甩在身後。
畢竟這些人的潛力極爲恐怖,也是寧不凡看上的人,他對自己的眼光,極有信心。
“寧公子準備如何助我們?”紅裙少女王安琪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刑部大牢劫獄那日起,她心底無時無刻不充斥着憤恨,若不是王十九阻攔,她早已去找司涯和姜承算賬去了。
有句話說的極對,愛可能會消失,但仇恨永遠不會,它只會在人的心底埋下幼苗,直至發芽生長成參天大樹,然後破天而出。
要麼在仇恨中死亡,要麼讓仇恨死亡,然後迎來另一輪仇恨,這,是一個循環。
寧不凡嘴角勾勒出一絲弧度,微笑道:“我與未湖樓建立了合作,知道了不少情報,刑部劫掠那日後,大皇子姜承便被罷免了所有兵權,幽禁府中,不得外出,而司涯......那人每日在江府,下棋、品茶、垂釣,好不自在。”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若是想對這二人動手,首先我們要合作的,就是二皇子姜然。”
王安琪靜靜地聽着,時不時看一眼王十九。
白髮老者皺眉問道:“可是關乎奪嫡?”
“是的,”寧不凡頷首,搬了個小石墩坐在攤前,沉吟道:
“奪嫡之風,已經漸起,萬京城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未湖樓那邊傳來的消息,姜然在萬京城謀劃已久,朝堂官員大抵是支持他的,而大皇子姜承卻是手握兵權,麾下有着二十萬大軍壓着大燕邊境,而大燕國和北滄國兩國邊防統稱南疆,有長城相望,南疆徐將與姜承有着同袍之誼,目前也是二十萬大軍鎮守北滄,除卻宮中紅甲禁軍以及萬京城守的數萬玄甲黑犀營,這四十萬大軍加起來可有我天風四分之三的兵馬總和。”
“現如今,孟河朗正率領大軍與東荒國交戰,那麼姜承手裏的兵馬,已經是天風國能調動的兵馬總數,因此,姜然以及各朝廷官員不敢擅動。”
王十九陷入沉思,有些訝異:“姜承竟有如此勢力!”
寧不凡擺擺手,咳了兩聲,道:“最重要的不是他手裏的兵權,姜承已然被幽禁至萬京,便猶如猛虎失去利爪,如今對姜承最重要的,是他背後的司涯,也就是西荊樓的勢力,那是他們的眼睛,如果要對此二人動手,必定要先拔掉西荊樓在萬京的所有根底,這樣一來,猛虎斷了利爪,瞎了雙眼,便可輕易縛之。”
白髮老者微微思索,苦笑道:“說得倒是輕巧,可這該如何操作?莫非......”
寧不凡輕敲攤上擺着的木案,提醒道:“最恨西荊樓的,不是我們,而是未湖樓,只有與未湖樓達成合作,借用他們的人手,再與二皇子姜然達成合作,借用他對萬京官場朝堂的影響力,便可輕易達成另一場‘朱雀大街刺殺’事件。”
聯合數方勢力,利益相通,再曉以利害相逼,便能輕鬆驅使這些勢力,達成合作共贏的目的,也能達到謀劃之人的目的,而謀劃之人則像是一個無情的棋手般,冷然看着棋子們在棋盤上互相廝殺,就像看着一場好戲般。
這寧鈺寧不凡,當真是......
王十九脊背有些發涼,好傢伙,回來了,都回來了,那種被人當做棋子的熟悉感覺,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忽然搖頭自嘲一笑,認命般說了一句:“在寧公子的謀劃裏,想必......去刺殺姜承和司涯的人手,就是我與王安琪二人吧。”
寧不凡心底好笑,卻未曾表露出來,刺客,自然是王十九和王安琪二人,若非如此,又怎能將他們牢牢地綁在身後?
棋子,要有做棋子的覺悟,所以說,越是聰明的人在陷入這種亂局時,就越是絕望。
你看人家王安琪,不是面上極爲興奮嗎?再看你王十九,怎麼一臉吃了蒼蠅的神色。
“莫非王姑娘不想親手報仇嗎?”寧不凡先是佯裝詫異,然後朝着二人溫和笑道:
“我......這可是在幫你們啊......”
聽着這話,王十九隻覺得牙疼,尤其是面前這位天機榜首寧鈺,臉上還盡是些人畜無害的笑意,瑪德,比仵世子陽更爲可氣。
雖然覺得極爲憋屈,可現在確實只能照着寧不凡的安排來做,王十九重重嘆了口氣。
而王安琪卻並未發覺這些話裏隱含的鋒芒,以及會造成的後果,她只覺着寧不凡對她確實極好,不僅助她劫獄,更是要幫她去對付姜承和司涯,真是如玉般的公子啊。
不禁心底感慨,寧公子真是太善良,太單純了,這樣不好。
以後若是有什麼人膽敢欺負這位謙謙君子,自己必定挺身而出,助寧公子一臂之力。
繼而,又想到之前自己還拿着短蕭抵着人家的脖子,逼着這位公子下跪的情景,不禁臉色微紅,羞愧難當,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壞了,不過這位寧公子有着如此雅量,想來也不會與自己計較。
思慮至此,王安琪神色凝重,認真道:“承寧公子恩情,來日用得到我的地方,寧公子請儘管吩咐!”
寧不凡神色一怔,然後恍然大悟,他伸出大拇指,讚歎道:“王姑娘,果然高雅!”
王十九瞧着兩人這番談論,徹底認了命。
他癱軟在石墩上,苦笑連連,王安琪,你這憨批玩意兒,能不能稍微長點兒心眼,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不僅幫人數錢,還對賣你那人感激涕零,高雅?
高雅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