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劍聞言愣了半晌，冷哼一聲，眯眼道：
“白若塵，百曉生，哼！你以爲我郝劍是什麼人？我告訴你！自我提劍那一日起，便從未懼怕過生死之事，要殺就殺，我寧死也不會答應爲你做事！”
......
半個時辰後。
鏢隊停步山澗小道。
而郝劍則孤身一人提着劍大搖大擺的奔向前方驛道。
他啊，探路去了！
白若塵步下車廂，看着郝劍離去的方向，朝衆人笑道：“這個劍修，果然傲骨錚錚。”
馬伕撓了撓頭，疑惑道：“主子，你讓這廝前去探路，就不怕這個玩兒劍的跑了？”
周旁衆人也是看了眼郝劍離去的方向，輕輕頷首。
白若塵將扇葉合上，搖頭道：“這個郝劍啊，既然肯受寧鈺託付，前來送死。那麼這個人就是個真正的無懼生死之輩。你等莫要瞧他面上憨傻，其實這心底啊，什麼都懂，跟明鏡似的，極爲通透。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之輩。”
“劍道啊，剛直。而劍閣九山數萬名弟子，真正能入我眼的，也唯有郝劍、燕十三罷了。此兩人，一腔孤勇，堅韌不拔，心性悟性皆是上上之選。在劍之一道，能有如此心性之人，着實不多。這兩人往後數十年若不隕落，早晚是要在這條路上走到真正頂點的。”
白若塵口中的頂點，那可不得了。
如今武道開山，一品已然不是武道頂點。
周旁七八人目中連泛異彩，默默看了眼郝劍離去的方向，心生感慨。
刀疤臉馬伕嘿嘿一笑，拱手道：“主子，可是起了愛才之心？”
若無愛才之心，一刀將其殺了便是，怎會如此墨跡。
白若塵輕聲嘆息，回道：“似郝劍、燕十三之流，天賦絕佳，實力高強，乃是天生大才。此等人若是能收爲己用，可比之左右雙臂啊！不過......即便不能收服，將其當做一個棋子也是不錯。”
“我欲殺寧鈺，謀算數月，耗盡心思卻成了一場空談，並非是我下手不夠狠厲，而是天命在他，不在我啊！”
“此事既敗，日後咱們當要小心行事。有不少願意保着他的人，難保不會對我們動手。不說別的，就那司涯第一個就不會放過我。”
周旁衆人微微搖頭，此時當真不能亂說話。
他們是西荊樓的人，而西荊樓是司涯與白若塵一同創立的勢力。
如今，兩位主子道路不同，或要起廝殺矛盾，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無論向着誰，都得得罪另一位，當真是左右爲難。
刀疤臉馬伕思慮片刻，拱手道道：“主子，我覺着......此事還得你們二人說清楚了，否則我等不好行事啊。”
白若塵擺手道：“沒什麼好說的，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他也知道我在做什麼。不見面還好，若是見了，保不定西荊樓當場就要散了。”
正在此時，遠處掠過一道寒芒。
郝劍御劍回返，手裏揪着一個貌美女子大步走來。
這位女子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衣裳樸素，只用一根玉釵束髮，面上盡是慍怒，不斷羞怒道：“登徒子，你放手！”
她被郝劍大手提着衣裳拉至半空懸浮，迎風而回，狂風捲起青絲拍打在臉頰，方纔說話時，又嗆了幾口涼氣，越發惱怒，狠狠一口便咬在郝劍手臂。
用足了力道，本以爲能啃下一塊兒皮肉，不料卻像咬上一柄寒刃，喫痛之下，不禁捂着嘴，淚眼朦朧，“哎呦！疼死了！”
他可真是沒將手裏捏着的姑娘當成女子啊。
片刻間，郝劍便抵達鏢隊之列，徑直將手中女子往下一丟，再瀟灑落地，收劍回鞘，做足了高手風範。
女子自十餘丈落下，狂風遮面，慘叫連連，涕淚橫流。
白若塵見天上落下的人眼熟的緊，愣了一會兒，試探道：“這是......司十二？都愣着幹啥，救人啊！”
白若塵臉皮一抽，眼睜睜看着女子將要落地。
‘轟！’
衆人一躍而上要接人之時，女子已然砸落在地，滿身塵土，幸好是三品地坤境武者，若是尋常凡人，或已然摔死。
即便如此，身上也擦出不少血痕。
衆人連忙將她扶起，還未待關切過問，便見女子雙眸通紅，眼角含淚，破口大罵道：“狗東西，老孃宰了你！”
郝劍眉頭緊蹙，咋的，還是熟人？
女子越想越氣，順手抽出馬伕腰間長劍，嘶聲大吼着狠狠朝郝劍砍去。
郝劍心中讚歎，好姑娘，果然剛猛，以三品之境，竟欲殺一品！
他不閃不避，劍意覆身，微微泛亮，只聽，‘鏘！’一聲劍鳴。
女子手中長劍還未觸及郝劍，便被一道劍意擊潰，長劍脫手而出。
‘嘭！’這位名爲司十二的女子，踉蹌跌倒在地，身上又磨出幾條血痕，放聲大哭。
郝劍微微眯眼，握劍直指身前，狠聲道：“再哭，我砍了你！”
此話剛一落下，哭聲便戛然而止，只敢小聲抽泣，哽咽連連。
郝劍一聲冷哼，徑直走向白若塵，指了指跌倒在地的女子，解釋道：
“這小丫頭片子，在咱們必經之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藏在灌木叢裏。被我給揪出來了。本想先砍其一劍，斷其手足，但又想着三品武者沒啥威脅，還是算了，否則整的我渾身是血，還得清洗衣裳。”
“嘶——”周旁七八人倒吸了口涼氣，跟見了鬼似的看向郝劍，心底猶有後怕。
這司十二，可是兩位主子的妹子，這郝劍若當真砍其一臂一足，那還不將天都捅穿了？
還說什麼三品地坤境沒有威脅，若是二品的話，當真就砍了？
這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你竟然能說出砍其一臂一足這般話，你這廝，當真是個男人？
白若塵面色微變，走至司十二身側，看了看她身上的傷勢，責備道：“你來此處尋我，怎的不先與我通信，若是出了什麼誤會，該如何是好？”
司十二明顯是被嚇到了，心頭一顫，半晌沒吭聲，囁嚅半晌才伸手顫巍巍指了指郝劍，“這......這是咱們西荊樓的人？”
白若塵沉吟道：“他......”
這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如何說辭。
郝劍微微皺眉，冷聲道：“我只負責探路，抵達目的地後，咱們一拍兩散！”停頓了一會兒，他抽劍再次指向司十二，寒聲道：
“還有，那躺在地上的狗屁小娘們兒，方纔你拿劍砍我的事情，我暫不與你計較。倘若還有下次，定要讓你血濺三尺！”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