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樹橫斷,枝蔓嘩嘩作響,其間殘存的雨水,悉數下落,蕩入滾滾濃霧,喧囂陣陣。
水流煙霧之中,有團簇火苗升起,微微燃放微亮光芒。
周旁稍亮了些。
“蕭大哥!”南宮路凡大驚。
“別說話!”蕭晨面色凝重,目中紫光忽閃,迅速朝周旁掃了一眼,瞧見了十餘道青袍距此已不足三裏。
蕭晨咬咬牙,念頭急閃,若是此時將這南宮路凡丟下,孤身逃竄,便要七成把握能依靠強橫的軀體逃走。
但......
三重天與六重天盡修因果,極重緣法。
若非他前來雲集,這南宮路凡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境地。
昔日因,今日果。
蕭晨低眉看了眼面色慌亂的南宮路凡,嘆了口氣......罷了。
收斂思緒後,他緊緊將南宮路凡抱在懷裏,一手輕擡,便有一道暗紫粗壯雷霆落下。
蕭晨踩着雷霆,朝無人的方向急速逃竄。
‘嗖!’
‘嗖!’
又有兩道猩紅利箭自身後襲來。
蕭晨不慌不忙,不避不閃,凝神靜待。
‘轟!’
又是一股巨力在身後炸開,火焰襲身之時,觸及雷霆薄膜,無法再入,反而是這股巨力讓蕭晨逃竄的速度,快上幾分。
蕭晨雖勉力調整方向,但也失了些許偏差,差些便撞到一旁的巖壁,他一腳踩上光滑巖壁。
在留下滾滾碎石騰飛之後,蕭晨身子略微弓起,再猛然發力,瞬息便彈射出數十丈。
下一刻,又是兩道猩紅光芒徑直襲來。
飛箭破空之勢極快,但蕭晨的速度比飛箭更快上幾分。
蕭晨眯着眸子,看着兩側不斷掠過的枝蔓,儘量躲避。
‘唰唰——’
縱然如此,身上的黑袍也被劃破大半。
反觀南宮路凡,在這位女子倒還好,她被蕭晨護在懷裏,並未收到絲毫傷勢,只是額間鬢髮稍有緒亂。
不多時,便翻越一座山頭,蕭晨略微低眉,再往前看,有一男一女,身配青袍,共持錦瑟,像是在守株待兔。
青袍男子率先動手,他兩手忽而外撥,撥弄錦瑟間,竟掃出狂風音浪。
青袍女子伴以歌喉,嗓音清澈,如細水長流,不知名的悅耳歌聲,伴着狂風音浪將半空凝結。
蕭晨身子忽而停滯,頗有艱澀之感,在這一瞬間仿似被強行按在半空,寸步難前。
下一刻,本是極靜的夜幕,忽而喧囂起來,洶涌的音波狂卷着落葉飛草,像是十餘丈的海潮,朝蕭晨和南宮路凡狠狠拍下,要將他們捻成肉泥。
青袍女子歌喉不休。
青袍男子高聲道:“此路不通!”
說着,他兩手癲狂撥弄錦瑟,一道又一道音浪連綿而至。
蕭晨被音浪拍飛十餘丈,心頭慍怒,他單手護着南宮路凡,另一手猛往前揮,喝道:“爾等鼠輩,可曾見過,天上神雷!”
區區兩個修旁門左道的一品初境,也敢說此路不通?
話音落下,足有數十道暗紫雷霆自天而落,徑直朝兩名青袍人砸落,寂靜的夜空忽而染上一片紫芒。
剎那間,便是天地相連。
‘轟隆隆——’
數十道雷霆降臨之時,輕易便將音浪擊碎,去勢不止,轟然撞向兩名青袍人身上。
雷霆肆虐,震撼人心。
紛雜跳躍的雷芒掃滅方圓數十丈,這一刻,恰似天明。
“噗!”
嗓音清脆的青袍女子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身軀被雷霆劈打的一片血肉模糊,一瞬便受了重傷。
而那青袍男子有音浪護體,倒還好,仍拼力抵抗不斷炸裂在他們兩人身上的暗紫雷霆。
蕭晨步伐不再艱澀,一步便邁過十餘丈,狠狠一腳便將兩人手中的錦瑟踩斷,然後,他伸手便抓着青袍男子的脖子將他提起,“你算個什麼狗屁東西,也敢攔我!”
蕭晨眸中有雷霆遊蛇劃出,盤旋而至,順着他的手臂,攀沿而上,直覆青袍男子身軀。
“啊!!”
撕心裂肺的慘嚎聲只響了片刻,便停息下來。
再看去時,這青袍男子竟被雷霆撕成了十餘塊殘肢。
鮮血一瞬便濺上蕭晨和南宮路凡的身上。
蕭晨將手中捏着的頭顱狠狠砸飛,再邁步朝青袍女子走去,狠厲道:“是你要攔我!”
“不不......”青袍女子心生駭然,一邊吐血,一邊拖着殘缺身子逃竄。
顯然,蕭晨沒打算放過她。
正要擡手將這不知所謂的女子徹底殺死之時,身後忽有一杆長槍掠過,仿似鳳吟。
蕭晨只得舍下逃竄的青袍女子,再轉身看去,身後數十丈外,足有十七名青袍人,有男有女,皆是一品。而領頭的那人,卻是一名手持赤紅長槍的英武男子。
“止步!”英武男子猛然揮動長槍,挑出一片赤紅光芒,化作遠古兇獸虛影,朝兩人刺出。
“止你娘個蛋!”蕭晨狠呸一口,不敢久留,一腳踏出深坑,急速朝林脈身處逃竄。
天地良心,這羣傻缺玩意兒人多欺負人少,還止步?
傻子止步!
若是孤身一人,蕭晨定要回身幹他兩巴掌再逃,但此時身上掛着一個只有一品初境的南宮路凡。
這小姑娘觀棋入道,戰力微弱,莫說別的,就方纔那兩名修音律的武者,這南宮路凡估摸着都打不過。
南宮路凡緊緊抱着蕭晨的脖頸,慌亂道:“咱們......咱們怎麼辦?”
她並不覺着,蕭晨與她能夠逃出這十餘人的追殺。
即便逃過了這一波追殺,但兩人早已迷失了方向,前面既不是汴梁,也不是雲集鎮,而是千餘里連綿山脈。
在這山脈千里之處,那可是棋閣的地盤啊。
“我他孃的咋知道!”蕭晨心裏急躁,破口大罵道:“還不是你這傻娘們整的,要不老子又怎會落到今日的局面?”
‘吼!!!’
兇獸怒吼聲響起。
有一杆赤紅長槍,攜帶着遠古兇獸的虛影,徑直刺向蕭晨脖頸,隨後轟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