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拎着東西，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都到這了，說什麼也得回家了。
家裏。
莫玉娟正在廚房做飯，一旁的陳援朝，打開了電視，看着午間新聞。
這臨近過年了，小兒子陳瀚據說帶了女朋友回來，對家裏來說，簡直是個喜事。
據說下午就能到家，莫玉娟一早上就準備喫的喝的。
陳援朝也是叫了周圍兩三個親戚，到家裏聚一聚。
這會應該也都快到了。
“你說這一年一年的，怎麼過的這麼快？”
“小浩也有幾年沒回家了。”
“據說娶了媳婦，還生了個孩子......”
莫玉娟唸叨着。
陳援朝瞪了她一眼：“別一天天唸叨那沒用的，他過的好不好，和你有什麼關係？”
“過得不好，你還能找他去？”
“我當時說了，他走出去這個門，那就是沒有我這爹了！”
“樣樣比不上小瀚，你真以爲他在安陽市混的好？”
“我告訴你，早就有人看見他帶着老婆孩子，住在筒子樓裏，天天酗酒打架的。”
“這些，我都沒告訴你。”
“你指望這麼個東西，能有什麼出息？”
“我供他喫，供他喝，供他上學，反倒是供出來個冤家！”
“別提他，大過年的，我就當沒這個兒子！”
陳援朝點着了一根菸。
每年過年，莫玉娟都得唸叨幾句，可六年過去了，到現在，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陳浩就是沒有陳瀚有出息。
這不是他一個人說的，從小所有老師都這麼說，所有親戚都這麼說。
最好的給陳瀚怎麼了？
現在陳瀚在欽州市，那也是在高企工作，年紀輕輕，就是經理了，一個月工資兩萬多塊錢。
陳浩在安陽市，努力多少年，能趕得上陳瀚？
陳援朝正抽着煙。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陳援朝起了身。
莫玉娟也看了一眼：“是小瀚回來了，還是大哥，二哥他們來了？”
陳援朝打開了門。
門外。
陳浩拎着東西，看着陳援朝。
陳援朝也看着陳浩。
兩兩相視......
久久無言。
抱着陳曉曉的顧錦秋，趕緊走了進來。
“爸，我是顧錦秋，是陳浩的愛人，過年了，我尋思和陳浩回來看看您和媽。”
“給您買了不少東西。”
陳援朝看了顧錦秋一眼，又看了看顧錦秋懷裏的陳曉曉。
一句話沒說。
咣噹一聲，把門關上了。
莫玉娟放下手裏的菜刀，趕緊走了過來。
“哎呦，誰啊？”
“怎麼就讓你關門外了？”
莫玉娟打開門，看着站在門外的陳浩，和被關在門外的顧錦秋，以及被關門聲嚇到的陳曉曉。
“小，小浩，你怎麼回來了？”
“趕緊進來，趕緊進來......”
“你說你這孩子，回家還帶這麼多東西。”
“趕緊進來。”
莫玉娟讓開了門。
陳浩走了進來，既然回來了，他就沒打算走，不管莫玉娟攆不攆，陳援朝趕不趕，他都不走。
這次回來，是爲了自己老婆和女兒。
讓顧錦秋見見公婆，讓曉曉見見爺爺奶奶......
至於他，和莫玉娟陳援朝相處了二十幾年，他太熟悉這兩個人了。
回不回來，都一樣......
在他們心裏，只有陳瀚纔是親兒子。
他陳浩，乾脆就是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