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本丟了有什麼稀奇的,這算什麼證據?”嚴成學冷哼道。
嚴知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確實不算證據,張大人您不妨看看春芝堂前幾個月的賬本。”
“傳春芝堂的掌櫃和夥計。”張顯厲聲道。
不一會,春芝堂的掌櫃和夥計就被帶上來了,賬本也被衙役呈給了張顯。
“春芝堂近兩個月都沒進過砒霜,這個月怎麼就忽然進了砒霜?他分明在撒謊,還有,三個月之前嚴成學可是購買過一大批砒霜,幾乎在清水鎮的每家藥鋪都買過,所以嚴家有砒霜應該不奇怪吧,他想栽贓的話也很容易。”嚴知緊盯着嚴成學,待看見他臉上一瞬間的慌亂時,他就知道他猜對了。
春芝堂的掌櫃聽了這話,一下激動起來:“大人,我什麼時候進砒霜還需要告訴其他人嗎?我這個月月初進的砒霜,一直沒人買,直到前幾天被嚴氏買走了,這有什麼問題?”
張顯也看向嚴知,一旁的嚴成學嘲笑道:“你如果拿不出證據就別瞎說了,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浪費。”
“浪費時間?”嚴知忽的笑了,沒再說話。
“這人就是證據。”程力從衙門外進來,大聲說着,身邊還跟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嚴成學看見那少年時愣了好一會才道:“這人誰啊?”
“掌櫃的,梁軍前幾天還在春芝堂幫忙對不對,最近沒去是因爲他外婆去世了?”嚴知冷聲問道。
“是又如何。”春芝堂的掌櫃看了梁軍一眼,語氣冷硬地道,“他只是個跑堂的,又不管賬,他知道個什麼?”
“我知道你這個月沒有進砒霜,還有賬本根本沒有丟,還在鋪子的房樑上。”梁軍的話擲地有聲,卻如一道驚雷頓時讓圍觀的羣衆訝異起來。
“什麼?賬本不是丟了嗎?真的假的?”
“這要是找到賬本就能看出是誰在撒謊了。”
張顯皺眉道:“你們幾個去春芝堂看看情況。”
幾個衙役離開後,嚴知就繼續說:“梁軍住在劉家米鋪旁邊的巷子裏,離嚴家的那座宅子近,所以他就擔任了打掃那座宅子的人。
事發當天,劉二狗因爲急着去看陳俊的情況,就給了梁軍錢,讓他去處理當天毒死陳俊的茶水,梁軍因爲不知道那茶水有毒,所以就倒在牆角的破碗裏,而杯子和那個裝着茶水的玉壺,因爲做工精美被梁軍拿去賣了,他本人足以證明陳俊去有間客棧前是和嚴成學以及劉二狗一起的。”
張顯眸光冷峻地點了點頭。
“笑話,就算陳俊死前和我在一起怎麼樣,這能證明什麼?”嚴成學不滿道,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依舊囂張如常。
嚴知瞥向他,問道:“這麼說你是承認陳俊在去有間客棧前是和你跟劉二狗在一起了?”
恰巧,衙役已經把賬本拿回來了,遞給張顯後,他翻看了會,冷聲喝道:“春芝堂這月都沒進砒霜拿什麼賣給嚴氏,來人,把這謊話連篇的兩人各打二十大板。”
“大人,大人,冤枉啊,都是,都是……”
春芝堂的掌櫃和夥計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從衙門外衝進來的侍衛給堵上了嘴巴,門口的圍觀羣衆也被驅趕的遠遠的,直到聽不見衙門裏的聲音。
張顯一愣正要呵斥,待看見是嚴建時,立馬換上笑容,從公案前起身朝他走來。
“原是嚴大財主,不知您怎麼來這衙門了?”
嚴建瞥了嚴成學一眼,笑道:“聽說犬子和命案有關,特意來看看,張大人,你知道的,有些人慣會撒謊,對於春芝堂撒謊的兩人就不必再信了,誰知道他們嘴裏哪句真哪句假,你說對不對啊,張大人?”
“額,是,是,嚴大財主說的對。”張顯低垂着頭,額頭的汗順着臉龐低落在地上。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吧。”嚴建說着就在嚴成學剛纔的位置上坐下。
沈映喬看向嚴建輕鬆的神態,心裏忽然就不安起來,這傢伙擺明了來給嚴成學撐場面的,偏偏張顯也得罪不了這地頭蛇,還真令人氣憤。
衙門大堂裏,一時只能聽見打板子的聲音,一聲一聲沉悶地敲在沈映喬的心上。
“大人,雖然春芝堂的賬本是在撒謊,但不代表其他事情就一定是在撒謊,我們總得知道是誰指使他們的吧。”嚴知的聲音冷清,卻莫名的有力量。
張顯瞥了一旁的嚴建一眼,沉聲說道:“我覺得嚴大財主說的對,那兩個撒謊成習的人不必再聽他們的證詞了,畢竟沒有可信度。”
“小兄弟,知道你救妻心切,但有些人的話沒什麼意義的。”嚴建看向站得筆直的嚴知,笑了笑,“張大人,查了這麼久,也沒洗掉這位小娘子的嫌疑吧,雖然她沒在春芝堂買砒霜,但誰知道她有沒有在其他藥鋪買呢?又或者其他人幫她買呢?是不是,張大人?”
“是,是。”張顯連忙說道,待看向嚴知時,沉聲說,“嚴知,你如果再說不出關鍵性的證據,你就和春芝堂的幾位一樣,要挨板子了,而嚴氏這兇手的身份是坐實了。”
“呵,大人,您可真會判案啊,兇手連毒藥都沒買,她用什麼下藥。”嚴知冷聲道,又瞟了嚴建一眼才說,“既然嚴大財主主張自己是清白的,那就請張大人帶人去搜查一番吧,畢竟嚴府如果沒有一刻散的話,令郎自然就是清白的,倘若有的話,這就好玩了。”
“張大人,案件如此明瞭還需要再查嗎?嚴氏毒害死者,人證物證俱在,直接定罪吧。”嚴建坐在椅子上冷笑道,末了,繼續說,“至於一刻散,這種禁藥天元國都沒有,嚴府又怎麼會有?這種惡毒的污衊,還望大人能爲我嚴府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