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的假的，阿花嫂子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說一聲的。”
“着什麼急，這不就來和你說了嘛！”
平常的家長裏短,聽到街坊鄰居哪家要辦喜事，一個個都上來道喜，彷彿比自家兒子結婚還要高興。
“楊叔啊，你兒子快滿月了吧？”
“是啊是啊，日子過得真快，一晃就快滿月了，小孩子整天咿咿呀呀唱戲的一樣......”
“喲,難得見你一次性說這麼多話,果然有了孩子的男人就是不一樣了。”
......
這樣的對話一段一段從下方傳了出來,林霜降眉頭皺起，手中的靈力沒有收回，沒有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按道理束靈都淨化了啊，只是這些交談的內容未免有些怪異了吧。
“他們說的話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楚煜也表示聽不懂，有了理智的束靈怎麼一個個都像是腦子不正常了一樣。
不過，下方已經感知不到任何惡意和殺氣，林霜降與江守黎落到了山腳下，幾步遠外就是那些被淨化的束靈。
他們保留着生前最後的模樣，定格的容顏歷經了千年的歲月沒有任何改變。
“他們所說的都是喜事。”
林霜降聽了一會兒，發現了端倪，沉吟道：“會不會是生前覺得遺憾的事情，這個時候想要說出來。”
因爲很快他們這一世就真的要徹底結束了。
“成伯，大家快看，成伯也在。”
那些束靈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頓時所有目光朝着林霜降這些人看了過來，只是並不是看他們，而是越過四人看向了他們的身後。
“呵,他們原來不瞎啊！”
楚煜表情一言難盡：“那是怎麼做到一直忽略我們的？”
多少有點看不起人，好歹也是他們四個合力淨化了他們。
林霜降不在乎這些，順着那些束靈的目光回頭，看到了成伯站在遠處，似乎來了有些時間了。
成伯遠遠看着那些束靈交談着生前的對話，心裏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的疼蔓延開來。
一時間，他不敢上前，甚至有種轉身逃走的衝動。
愧疚，不安。
對不起。
“我對不起大家......”
“我們不怪你的，也不怪城主，更不怪青菩小姐。”
束靈中一個人走了出來，中年模樣，懷中還抱着一個孩子。
“若是沒有城主沒有青菩小姐我們早就死了，這個孩子可能都不會出生，能與他有着短暫的父子情分，我已經很知足了，此前因爲想不開，給來這片地方的人帶去了麻煩，真是抱歉。”
“是啊，城主和青菩小姐多次護住我們，護住了秋回雁，大家沒有怨恨他們，成伯你也沒有錯，你都和我們一樣了。”
已經死了，還說什麼對不起呢。
“我們是被魔物困在了這裏，受到魔氣的影響，喪失了理智，做下了許多錯事，但願去輪迴的時候能少點懲罰......”
“......”
一個接着一個人出來說話，每一句都沒有怪任何人的意思。
或許之前有，但經過了漫長的無意識歲月，早就看開了。
死去的人在世間長留，終究沒有什麼意義了。
“你們......”
“若不是成伯條件不允許，定要老淚縱橫，。”
楚煜在沉重的氣氛中說了一句很煞風景的實話，讓頗有些感慨的林霜降瞬間無語了。
師兄真是個腦回路清奇的人。
“成伯，他們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要是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吧。
林霜降慢慢從成伯身邊走過，楚煜他們也跟着一起走了，剛走出一段距離，身後忽然響起了嘩啦啦的聲音。
“秋回雁的全部子民，在此跪謝四位仙師的深重恩情。”
聽到這話的四人全都停下了腳步，一同回身，正好看到那些束靈齊刷刷拱手跪下。
林霜降眼睛猛地睜大，隨後大聲道：“要謝就謝成伯吧。”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畢竟他答應解脫了你們，西沉月礦山上的礦石可以隨便採了。
說完，四人就走向了秋回雁。
不知道那棵樹怎麼樣了。
夕陽已經完全沒入了西山之下，只剩下天邊近山的雲層邊還染着淡淡的金光，晚風徐徐吹過來，帶着淡淡的清香。
“想到這儲物袋馬上就能填滿，就連空氣都甜起來了。”
楚煜表情很是嘚瑟，臉上是壓不下去的喜悅。
“不是空氣變甜了，是那棵樹散發出來的味道。”
林霜降湊了湊鼻子，發現風中的清香來自於之前那棵榕樹。
“那棵樹開花了？”
楚煜看向江守黎：“不開花哪來的清香，明明之前他坐在樹下都沒聞到什麼味道。”
江守黎：“沒有。”
說着說着，人已經到了秋回雁，只是在看到那棵榕樹之後，驟然間，除了江守黎之外其他三人都停下了腳步，臉上都是一樣的神色。
不可置信，不可思議。
“江師兄，你做了啥，樹上的葉子怎麼突然少了一大半？”
原本濃密的像一把巨傘的枝葉，現在還剩下什麼。
楚煜嘖嘖了兩聲就開始吐槽：“好像被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林霜降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壓低了聲音：“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快禿了的樹很像一個人嗎？”.七
楚煜和楚煙茫然問道：“像誰啊？”
還能有人和這不如雞的樹像，那得有多磕磣啊。
林霜降擠眉弄眼：“發散一下你們的思維，就是咱逍遙宗的啊。”
“逍遙宗的？”
楚煜開始回想宗內那些人能和這棵樹相提並論，還沒對上是誰，便聽到了江守黎說了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宗主。”
楚煜：“！！！”
楚煙：“！！！”
林霜降：“！！！”
“啥？宗主？！”楚煜和楚煙是喫驚。
林霜降也是喫驚，但驚訝的是江師兄竟然會說出來，她一直以爲江師兄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從來都是隻聽着不發表意見，表情也是淡淡的。
沒想到是悶騷型的哦。
楚煜摩挲着下巴盯着前面的樹，嘀咕道：“仔細看看還真的和宗主有點像，都快禿了。”
遠在搖光山上逍遙宗內的吳道遠破天荒的打了一個噴嚏，莫名其妙的。
該不會是有人在背後說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