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少爺的劍與簫 >第一卷:劍鳴簫嘯 第一章 夢魘與子嗣
    符楚覺得真是晦氣,一路本想圖個吉利,卻偏遇到索命“閻王”攔路,越想越是氣惱,竟唉聲嘆氣起來。

    “大哥想的與我想的卻是大相徑庭,我認爲這恰是大吉大利的徵兆啊!”

    “二哥,你就少裝高人一等了,這我可要實說了,大哥是對的,很明顯,遇到那個自稱索命閻王,就是晦氣!”

    “你看你倆又得爭起來了,這樣爭辯到猴年馬月喲!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嘛,還是鍾嵐實誠,敬初,你也甭想安慰我了。”

    “大哥,不是安慰,好未必是好,壞未必是壞,的確,一提及閻王,人們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兩位想想,我們路遇那個自稱索命‘閻王’的李罕之帶着一羣嘍囉攔路劫財,但最後還不是被你高超的武藝把他們制服了,那閻王爺還給你下跪求饒了,嘿嘿,這作何解呢?難道不是好兆頭?”

    “但這畢竟帶着兇險的徵兆嘛!大哥這次圖的是平平安安要個兒子啊!”

    符楚眉頭一皺,心想是兒子還不一定呢,如果又是女兒,那就有八個女兒要撫養,更要命的是父輩是單傳,我們這一枝的香火到此恐怕難以爲繼了,於是內心默默祈禱着觀音送子……

    鍾嵐看出符楚心思,便安慰道:大哥還年輕,生了這個孩子後還可以繼續生,到時可以組建一支符家軍,哈哈。

    符楚心裏很是清楚,雖然在而立之年自己就晉升爲忠武軍衙衛兵統領,但僅憑從藩鎮領取俸祿的符楚要供養一大家子人,沒有經濟實力,怎麼可能一直生下去喲,本來常患頭痛病的符楚對此是傷透了腦筋;昨日收到家信說夫人即將臨盆速回,符楚高興不起來,內心更多是惶恐不安,

    但無論如何,還得回去面對現實,於是,一收班就立即帶着同衙供職的結拜兄弟袁敬初和鍾嵐,怱怱地從陳州府趕回宛丘家,沒想在此處遭遇自稱索命閻王的匪徒攔路劫財。

    天色不早,符楚眼見這羣嘍囉走遠,帶着袁敬初和鍾嵐快馬加鞭地繼續趕路。

    約莫趕了二三十分鐘,來到山崗上,眼前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不遠處的家了,家家戶戶的燈火,若隱若現,想必此時正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晚餐的時間,遠方還不時傳來狗吠聲,真是近鄉情更怯。

    符楚內心像打翻了五味瓶,甚不是滋味,勒住馬兒,問旁邊的袁敬初:敬初,聽說你祖上精通風水相術、聞名遐邇,尤以袁天罡和袁客師二位大相師享有盛譽,爲何到你這一代卻選擇了投筆從戎而沒有繼承祖輩衣鉢呢?

    袁敬初面有難色,沉思半晌,嘆道:我們祖祖輩輩都以精通天文地理、風水相術而謀得一官半職,而到我這一代,我雖已習得風水術數之法,可如今世道,國弱而地方諸侯紛爭,盜匪猖獗,民不聊生,靠這行已難以餬口,幸好自小喜好武術,並且榮幸得到靈凌方丈指點一二,練就一身本領,才得以選入本州牙兵,也就能維持一家生計。

    符楚微微點頭,正要說話,旁邊鍾嵐接話道:符大哥的家書說嫂夫人即將臨盆,既然你懂得術數,何不推測一下大哥此次是得公子還是千金呢?

    這話問得恰到好處,正是符楚心裏想知道的。

    袁敬初沉思片刻,手感風向,定睛一望,然後,朗朗說道:風輕、雲悠、月朗,看來得恭喜大哥這次是要得公子了……

    符楚屏住呼吸,聚精會神地聽着,生怕聽漏了一個字,可鍾嵐好奇地追問:那這個公子的命運如何?

    袁敬初正要接着說,突然看見符楚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直冒,臉色煞白,在馬上有些搖晃,於是趕緊下馬,叫上鍾嵐一起把符楚扶着下馬,慢慢地扶到枯草上,端坐下來。

    符楚眉頭緊鎖、雙眼緊閉,痛苦地喫力說道:可惡的頭痛病又犯了。

    袁敬初和鍾嵐對此已經歷過多次,找到了解決辦法,用冷水巾敷頭能有效緩解頭痛,而附近沒有水,於是,鍾嵐用左手的拇指和中指分別按住符楚的左右太陽穴,然後用右手指力從符楚的神庭穴、上星穴、百會穴、腦戶穴、風府穴至啞門穴來回運力點壓,同時,袁敬初從符楚的行囊裏找來藥丸讓他服下。

    漸漸地,符楚好了起來,煞白的臉有了些血色,眉宇舒展,雙眼慢慢睜開,看了看身旁兩人,輕嘆一聲,一手叉腰,一手扶着樹枝,支撐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枯草,然後,拉着兩人的手,說道:好了,沒事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於是,三人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很快,三人來到宛丘街道路口,放緩了馬速,街上已沒有什麼人影,狗吠聲此起彼伏,左鄰右舍紛紛熄滅燈火,院門緊閉,在冷月朦朧中,整條街顯得有些陰冷肅殺。

    “到家了。”符楚說道。

    三人跳下馬來,符楚輕咳幾聲,敲了幾下院門,然後,大聲喊道:任富,開門!是俺,俺回來了,開一下門。

    宅院裏的油燈立即點亮了,符楚話音剛落,任富隨即打開了院門,滿臉堆笑:我說嘛,肯定是主人回來了!

    七個女娃兒立即從內屋跑出來,歡呼鵲躍地嚷着:爹爹回來了……

    符楚給每個女娃一包糖果,然後抱起最小的女娃,問道:媽媽生弟弟了麼?

    身旁的大女兒呵呵一樂,嘻笑道:媽媽每生一個妹妹的時候,爹爹都這麼問,這次難不成又是假小子。

    話音一落,引起了其他女兒一陣嘻笑,唯有最小的女娃不知所措,以爲姐姐們嘲笑自己膽小,說話總說不清楚,於是忙說道:媽媽還…還沒生弟…弟,爺爺說…弟弟還…還在媽媽…肚子裏…不肯出來呢……

    符楚拉起長臉,嚴肅地對其他女孩們說:女娃兒嘻皮笑臉的,成何體統啊!

    說話間,任富已經把馬匹拴好,符楚的父親大人也從內屋走出來,見來了客人,忙上前招呼入內坐下,吩咐僕人燒水沏茶,備酒接風洗塵。

    符楚向袁敬初和鍾嵐引見了父母大人,夫人,七個女娃,一個管家,一個傭人,一個接生婆王媽,同時,向家裏人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結拜弟兄袁敬初和鍾嵐,客套一陣後就開席喫飯。

    話說符楚的父親符嚴正雖是當今大唐節度使總管,但藩鎮割據,尾大難掉,自安史之亂以來,朝廷已失去了對藩鎮的實際控制能力,這個職位名頭雖響,早已有名無實,其待遇連蕃鎮牙兵都趕不上,俸祿是微乎其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喫飽喝足後夜已深,袁敬初在符楚身旁耳語道:大哥今晚可把我和鍾嵐兄弟安排到靠近垂花門的廂房就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