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大少爺的劍與簫 >第一卷:劍鳴簫嘯 第四章 老嫗 孤女 殘寨
    這柳八字會一些易理、經常給街頭巷尾的人取名算八字、看期看風水以及消災避邪的,因此,整條街沒人不知他的,對於他的道行,有些說靈,也有些說不靈。

    符楚三人一聽此人說有大事發生,勒住馬兒立定,任富跳下馬,走到柳八字面前,恭敬地說道:有什麼大事,還請老先生快快明言,我們還要趕路。

    柳八字上下打量一番任富,半晌不語,任富會意,趕緊從懷裏掏出卦錢給柳八字,柳八字推卻道:不,不,不,就你這卦不只這點錢!

    鄉親們開始騷動起來,紛紛議論起來,有些說這柳八字不厚道、想趁火打劫,有些說任富已給了柳八字雙倍卦錢,他還嫌少,看來絕非等閒大事,想必他泄露天機要遭天譴,要更多卦金可以理解……

    任富心想也不是我主動求卦的,再說今天給的是平常的雙倍啊,莫非是想利用我們出遠門圖吉利而獅子大開口吧,乾脆婉言推辭罷了:老先生,既然今天我給的卦金不足求這一卦,常言道,命由天定,且聽天由命好了。

    柳八字連連搖頭:非也,非也,雖命由天定,但運由人爲,命中有而運不濟,命運也枉然;這樣吧,既然你命中有此大事,佛渡有緣人,我且先收下你這一半卦金,把卦詞和化解之法裝在這錦囊給你,記住在遇到不知所措時你纔可打開看,待事情靈驗後,回來再付剩下的,如何?

    任富懶得囉嗦,接過錦囊揣進裏兜後,三人準備拍馬前行時又被柳八字叫住:還有將軍的卦金呢?難道將軍不想要錦囊嗎?

    “有一個錦囊就行了!駕!我們走了!”

    符楚用力拍馬,三人絕塵而去,空留八字先生自言自語,連聲嘆氣。

    告別父老鄉親,一路北上,翻過幾座山,趟過幾條河,所經過的州郡,人煙稀少。

    一過開封,再往北走,越發的荒涼寥廓;西邊那最後一抹斜陽、漸漸隱匿;雀鳥歸巢的啼鳴,一道比一道緊了;暮色四合,初上濃妝。

    放眼望去,在不遠的山腳下,一間破舊的茅屋,炊煙從煙囪裏輕盈的飄出來,似有留人意。

    經過一天的奔波,夕陽西下,三人已是飢腸轆轆、人困馬乏。

    任富提議道:將軍,我們今晚恐怕就要到前面的那個茅屋投宿了。

    符楚看看身後的存兒,由剛出門時的神采飛揚,到現在像霜打過的茄子,蔫頭耷腦,於是點頭答應。

    三人策馬下去,很快到達這戶人家門前。

    只見柴草圍起來的院牆,東倒西歪,柴扉敞開,一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景象,令人好生奇怪。

    任富高聲問道:屋裏有人嗎?

    屋裏沒有任何迴音、院落鴉雀無聲,起初升起的炊煙,卻也沒了。

    任富說道:如此窮鄉僻壤,應該沒人居住,我們直接進去吧。

    “不可!”符存說道。

    “剛纔還明顯看見有炊煙,爲何在說話間就沒了呢?這裏面一定有蹊蹺。”符存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小小年紀,卻能對事物觀察得如此細微,對待事情,如此審慎,實屬不易。”任富讚許道。

    這麼一說,大家覺得有理,於是警戒起來。

    任富說道:這條道上,方圓幾十裏,難尋得一戶人家,難不成是匪徒利用這個茅屋,佈下陷阱,打劫路人?

    這時,裏屋傳來婦人的乾咳聲。

    任富向裏屋喊話道:主人家,我們遠道而來,路過此地,正逢天黑,想今晚借宿一宵,不知可否?

    過了一會,裏屋傳來回話,說道:要投宿進來便是,只是屋裏空間狹小,人數一多,恐怕就無坐臥之地了。

    三人見屋裏的人只是說話而不出來,正在狐疑中……

    這時,出來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姑娘,頭髮蓬鬆、瘦骨伶仃,黑灰的小臉蛋上,卻有一雙俊秀的眉目,她穿着一件破爛的衣服,垂蓋到膝蓋下,雙腳拖着木屐,站立在屋門前,面帶好奇的神情看着這三騎人馬。

    “小姑娘,怎麼不見你爹爹和其他人在家呢?”任富輕聲細語地問道,生怕恐嚇到她。

    “咳、咳、咳”裏屋那婦人又幹咳了幾聲,悶聲說道:男人們外出打獵了,預計也快回來了。

    一鉤新月從遠處的林子裏升了起來,樹影斑駁,風移影動。

    “那我們進去吧。”符楚說道。

    三人牽着馬,小心翼翼地進入院子裏,把馬匹栓在一根木樁上。

    然後,任富走在前面,符楚拉着存兒跟在後面,趁着幽幽淡淡的月光進入了木屋。

    屋裏狹窄而昏暗,火坑上架着鐵罐子,柴火在火坑裏微弱地燃着,月色從窗戶透進來,朦朧中可以看見一個頭發已全然銀白的老婦人坐在角落裏,旁邊畏縮着剛纔那個小女孩,老婦人滿臉皺紋、兩隻深陷的眼睛打量着進來的三個客人。

    “老人家,我們從陳州宛丘來,今晚要在此借宿,打攪了。”任富抱拳鞠躬說道。

    老婦人拄着柺杖,慢慢地站起來,對着小女孩說道:靈兒,去搬兩條凳子來,讓貴客坐下。

    小姑娘很是乖巧,不一會兒就搬來凳子,三人落座後,老婦人也端來熱水,說道:我看三位不像是盜匪,實話說吧,這個家就我們祖孫倆,而我又體弱多病,家貧如洗,每天都是吃了這頓就不知道下頓何時能開鍋,這碗熱水就是我們能款待得起的,實在要委屈三位貴客了。

    符楚恭敬地雙手接過熱水,看見老婦人粗糙的雙手,枯柴一樣,再看看瘦骨伶仃的小姑娘,動了惻隱之心,說道:任富,把我們的乾糧都拿出來,大家一起喫吧。

    任富說道:我們今晚喫完了,那明天在路上怎麼辦呢?

    符存毫不猶豫地把親孃精心準備的點心都拿出來,遞給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沒有接,退卻在一邊,含羞地望着符存。

    符存爽朗地說道:這些點心是我娘精心給我準備的,很好喫的,這樣吧,來,我給你一半。

    老婦人感激地說道:靈兒,這位公子對你很好,快過去謝謝人家。

    小姑娘就小步上前,接過點心,低聲說道:請問如何稱呼公子啊?

    符存說道:本人姓符,名存,你可以叫我存大哥就好。

    在家裏,符存總是被姐姐們叫着小弟,這回總可以當回大哥了吧,說完這句話,心裏美滋滋的。

    符楚對老婦人說道:老人家,我們自帶有乾糧,今晚大家儘管着喫飽,預計明天中午,我們就可抵達新鄉城,到時候就可以備置一些路上所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