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歲推開門,就見到站在自己門前,頭一下耷拉一下的小狐女靠在柱子上打着瞌睡。
至於那除鞠則蹲在院子中,望着天空思考着人生。
還能看見旁邊嫋嫋升起的炊煙。
要不是陳長歲知道,這整個省城剛剛經過一場浩劫,而那些住在自己旁邊的都是難民的話,恐怕還真的以爲自己回到了什麼太平盛世。
如同陳長歲甫一出來,去的小縣城。
可比這裏安逸太平多了,可不過瞬間,就分崩離析。
亂世之中,這種看似安逸的場景只會是曇花一現。
陳長歲推門的聲音驚動了那兩個人。
小狐女揉了揉眼睛,連忙蹦起來,發現自己睡着了之後,從頭紅到了腳,感覺頭頂都燒起來了。
“公,公子,請公子贖罪。”
........
享受過了一遍悠閒的時光,品嚐了令人讚口不絕的美食。
陳長歲躺在躺椅上,望着一如既往的,似乎即將永恆的白日,將心神沉入其中,察探着三寶淨瓶修復的進度。
出乎陳長歲意料之外的事情是,那兩隻原本在自己法力的清泉之中歡快的遊動的陰陽小魚有些疲累的模樣,看樣子,似乎是不久就要消散了。
“這丹力消逝的如此之快?”
陳長歲將心神沉入其中,閉上眼睛,感受,發覺並非如此。
只是那天心丹的靈性凝結而成的陰陽魚要消散了,消散後,雖說修行的速度還會快許多,可沒有現在這麼的誇張。
陳長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吞了一顆。
他現在並非是什麼缺少修行資源的時候,而是,時不我待,
缺少的只有時間。
陳長歲重新從天寶雙瓶之中倒出來一枚天心丹,服了下去。
那股濃烈的法力青氣已經凝成實體,在陳長歲身外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青色的光輝。
過了幾秒鐘之中,消散了。
由於陳長歲不惜代價的服用天心丹,因此那三寶淨瓶之上的小劃痕,也許明日一早就可安好。
而其修爲也終於不會停滯不前了。
正在這養傷的悠閒時光中,陳長歲側耳,好像嗅到了什麼十分刺鼻的味道。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哀嚎聲。
“啊”
“怪物,怪物啊!”
陳長歲馬上站了起來,卻沒有察覺到有什麼危險在靠近。
畢竟,那位常都督,現在還在巡視他的領地。
這種時候,除了那種實在不長眼的蠢貨還會出來外,其餘的星辰教中人恨不得將自己就地掩埋。
除鞠和那小狐女也聽到了這驚恐的聲音,俱嚇的一激靈,還以爲遇到了什麼事情。
陳長歲想了想,決定去看一看,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跳出了自己這道院牆。
外面的房子,櫛比鱗比,很難見到一棟完整的屋子,多數都倒塌的亂七八糟。
顯的陳長歲的那間院子,鶴立雞羣。
而那些,在這種災禍之下活下來的恐懼這種世道的人之所以都往這邊趕來,不過是因爲這裏還住着一個更爲兇惡的鬼,以及那惡鬼的主人。
惡鬼只會因爲更強的惡鬼而止步。
除鞠那一副長相十分的惹人注意,這裏頭的人,好的住的地方是那些還未曾徹底坍塌的一小間屋子,差的則是住在那種自己搭成的草屋裏頭。
而他們的鍋內還煮着除鞠送給他們的大米,雖只是一層,可也比之前的好上許多。
陳長歲一路往那尖叫的地方走過去,都沒有人攔住,只是默默的站在自己的房子門前,小心翼翼的觀察着。
近了。
陳長歲將往外狂奔的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扶住,皺眉問道,
“怎麼了,前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人嚇的魂飛魄散,可看到除鞠還是倒吸一口涼氣,差點被嚇暈過去,
她緊緊的抓住陳長歲的胳膊道,
“人,那裏的人變成了怪物,他們一家全部變成了怪物。”
空氣中飄來了一股肉香,陳長歲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難道這些人竟然已經到了食人的地步?不是才分發了糧食嗎?”
想到這種可能,陳長歲心中一冷,他拍了拍這位大娘的胳膊道
“無事,我去看一看。”
然後往前走過去,
香味越發的濃郁了起來,讓嗅到的人都忍不住沉醉其中,
要不是知道這東西吃了之後會變成怪物的話,恐怕會有不少人衝進來。
哪怕是知道吃了會變成怪物,若非今日得到陳長歲讓除鞠分發給他們的糧食,他們也會衝上去。
變成怪物死去,總比餓死強。
沒有捱餓過的人,是永遠無法體會那種感受的。
陳長歲走近一看,那道香味是從一個破落的屋子裏面裏面傳來的。
用類似塑料搭成的一個大棚。
周圍的人都散的乾乾淨淨,也有一些躲在外面悄悄的看着陳長歲這一夥人。
“有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鴉雀無聲。
“救,救命”
一道嘶啞痛苦的聲音從破落的屋子裏面傳來,還能夠聽到那種撕咬着血肉的聲音。
察覺到不妙,陳長歲一把推開那道不算是門的門。
看清楚裏面的場景之後,陳長歲的瞳孔猛的縮小,
而那小狐女也瞪大了眼睛,面色一邊,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除鞠被嚇的直接攤在了地上。
雖說他已經變成鬼了,可也沒有見過這麼噁心的畫面啊。
空蕩蕩的屋子裏面,是一家八口。
兩個老人,兩個中年人,以及三個小孩。
正中心架着一口熱騰騰冒着熱氣的鍋,裏面還燉着新鮮的肉。
那中年男人疼的在地上直打滾,他死命的扣着自己的喉嚨,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只能發出咯咯的聲音,看到門打開了之後,想要爬出來,
“救命,救命,救救我們。”
他身上已經看不到完整的地方了,整個身體往裏面凹陷,從外面流出來膿水和血水流在地上,皮膚已經被鮮血浸泡。
活生生的像是被剝了皮一樣,臉上,身上生出來密密麻麻的白色小斑點。
陳長歲察覺到不對,
揮手,一道清氣籠罩在整個屋子內,
陳長歲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比喫人還要恐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