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面前目光灼灼的寧小樹,沉默了一會,吐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兩個人相視一笑,尤其是寧小樹笑得極爲的開懷。
“七皇子已經死了,不知道我們現在出天牢的話,長安那些人會不會發現。”
就在寧小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一道極爲尖利的嬰兒的聲音,似哭似笑,極爲的瘮人。
這個時候,粟穗突然開口,她第一次將自己身上的頭髮全部撩了起來,可以看的出來,眼神雖然有些渾濁,但是還是留有一絲的清明。
“你們離開吧,我不想出去了,在這裏挺好的。”
陳長歲盯着粟穗,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那個怨嬰聽到自己母親開口連忙飛了過來,但是聽到這話的時候,卻遲疑了一下,看着已經吃了好多口的陽春麪,歪了歪腦袋。
它其實不想要在這裏待着,因爲外面的很多東西都沒有見過,也是這兩個人來了才讓他見到了原來還有比人更好喫的東西。
一般的孩子如果遇到這樣的場景,恐怕會試着和母親商量,但是這個怨嬰不敢,因爲它知道自己的母親很不喜歡自己。
所以只是漂浮在空中,一雙眼白很大,看着人會讓其心生恐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粟穗,可卻不敢開口,甚至不敢上前。
它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要被拋棄了。
果然,粟穗見到陳長歲點頭之後,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的微笑,說道,
“這個嬰兒你們帶走,我不想要看到啊。”
怨嬰哇的一下子哭了出來,想要重回自己母親的肚子,卻被一巴掌拍掉。
又去,又被拍掉。
原本可以肆虐人間的九世怨嬰,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個可憐的小嬰兒一樣。
就這麼幾次了,寧小樹終於看不過眼了,
“喂,你能不能別試了,別人那麼不喜歡你,你還湊上去做什麼?”
原本這裏的天地本來就讓怨嬰感覺到不舒服,雖然大仇得報它很開心,但是看到自己的母親不開心之後,就也變得不開心起來,更別說,自己的母親還直接說,不要自己了。
它心中的怨氣瘋狂的上漲,一下子變成了幾十米高的巨嬰,一巴掌向着寧小樹拍過去。
寧小樹無奈的躲了躲。
就這樣,一個人發泄,一個不還手。
陳長歲遲疑了一會,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意見,不過他剛準備留下一些東西,卻發現,在這裏根本就打不開自己的儲物戒指,倒是地神可以打開,可是裏面的東西,大多數沒用,更別說,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意義的查探了。
“我什麼東西都不需要。”
粟穗似乎看透了人心,她一個人走到了鎖着李元衡的那座鐵山的山頂,然後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原地等待了一會,陳長歲他們離開了天牢。
只是陳長歲離開天牢之前,他手上的那條天藍色的手鍊熠熠發光,似乎是想要飛出去,但是卻被無形的力量壓制着,一動都不能動彈。
陳長歲和寧小樹回到了長安的死牢之中。
“我之前猜的果然沒有錯,我們被發現了。”
陳長歲和寧小樹一回到死牢之內,就見到一對軍隊圍在他們兩個的旁邊,或許說是將死牢幺幺的圍住,根本沒有一點別的出口。
不止如此,還佈下了天羅地網的陣法,一旁,大內的高手也站着了許多,都是爲了陳長歲和寧小樹,或者說,是爲了寧小樹。
爲首的人,是一個面目方正的將軍,他頭上帶着盔甲,看了一眼寧小樹,最後卻對着陳長歲說道,
“陳公子,我們陛下敬重您是太清的傳人,您這纔在長安之內,所行之事,根本沒有人阻攔,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和寧小樹一起闖入天牢,還劫殺了庶人李元衡,這是對我們大唐律法的藐視,希望您能夠交出合理的解釋。”
寧小樹在一旁翻了一個白眼,
“瞧瞧這一個陳公子,一個寧小樹,我好歹也曾經是大唐的狀元,你們這區別對待,就算是狗來了,都要說一聲離譜!”
那位領頭的將軍面色如常,
“你潛入兵部尚書府,偷竊令牌,強闖天牢,殺害庶人李元衡,帶走九世怨嬰的事情還沒有算清楚,既然你寧小樹說自己是狀元,那麼就更加應該知道大唐的唐律無可撼動!若說陳公子尚且可以歸結於年少無知,那麼你,寧小樹,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領頭將軍的話,一句比一句凌冽,寧小樹一時之間,還真的被鎮住,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可好。
這個時候,陳長歲淡淡的開口說道,
“寧小樹只是應我的要求罷了,李元衡本就該殺,他就是我殺的。”
“不過你們來這裏,也不只是因爲這一件事情吧。”
領頭將軍語氣肅穆,
“這其中或許還有許多的事情,陳公子瞭解的可能不太清楚,或許是有所誤會,陛下他請您到太極宮一敘,只是私下的談話,並不會記錄在案。”
說完這話,微微的低頭,然後揮手,讓出了一條道。
“請陳公子隨我們回去。”
寧小樹撇了撇嘴,似乎是對這人的說法不以爲然,可還是沒有說什麼,就是擡了擡下巴,看向了陳長歲,
“你要去嗎?”
陳長歲嗯了一聲,
“唐皇給了我如此之多的優待,只是想要和我談一談而已,我怎麼會不去,況且你應該知道.....”
“我也去。”
陳長歲點頭。
本來見到寧小樹也要跟來,領頭的那個將軍還想要阻止一下,但是在看到陳長歲點頭之後,馬上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於是便是兩個人走在前面,一大堆的禁衛軍走在了後面。
很快就出了死牢。
大唐的百姓,很喜歡看熱鬧,哪怕是在現在。
本來禁軍出現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更別說爲首的兩個人,尤其是其中的寧小樹。
寧小樹曾經騎馬經過御街的模樣,在一些人的心中記了許多年。
再一次見到這位,當年冠蓋滿京華的狀元,還是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